“……你不要騙我!”
水無月悠然地看著已經方寸大亂的歐吉尼亞,“我為什麼騙你,難道那麼多年你還不明白嗎?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和平也沒有絕對的混亂,所謂‘和平’和‘混亂’隻是一個時間段的概括而已……當年你向墮落之神說出你那個該死的幼稚的願望以後,如果你願意回一下頭,你就會看見丹帝司無奈的苦笑——真是值得歌頌的‘朋友之誼’啊!那個笨蛋就在你的身後吐出了‘要獲得絕對力量’的願望。”
“這,這不是真的……絕對不是!”
“你還要欺騙自己多少次?”水無月的聲音漸漸柔和下來,“其實你自己也已經知道這是真的了,對嗎?所謂的‘朋友’,不就是相互扶持、相互依賴的嗎?如果都是強者,又那麼不巧地成為了真正的朋友,那麼總有一方必須為另一方犧牲,這,就是遊戲的規律啊。”
“請把你的身體給我!”
聽到歐吉尼亞說出這句沒頭沒腦的話,簡語殊差點暴走!色,色狼啊!他在心中輾轉反側想了許久都沒有說出來,這個家夥竟然在他之前說出了這麼無恥的話!
歐帝亞連忙攔住麵色不善要上前和歐吉尼亞再切磋一下武技的簡語殊,著急地道:“冷、冷、冷靜,他應該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水無月剛才精靈般的美貌就像是曇花一現,他又變成縹緲的黑影。“他的意思是想成為杜薇薇的‘魂憑使’,就像我一樣。”
看到簡語殊有些憤憤的表情,水無月好笑地說道:“修恩……我就是修恩的養父,他不是曾跟你說過給你的那把長槍是經由我的靈魂鍛造而成的嗎?我的靈魂平時就附在上麵,處在沉睡狀態,這次是感受到了熟人而強行出來的。”
“那在我遇到危險時,耳邊響起的武技招式也是你告訴的吧。”
作為一把武器的長槍竟然比使用的人更為厲害,一般這種情況都是武器控製住使用人的心誌,為它所用,而他接受了修恩的饋贈獲得了這把厲害的長槍卻沒有被奴役,是不是該說幸運呢?
“那隻是極為獨特的情況,怎麼說呢,如果不是在這個神殿中有適合靈魂出現的能量,我也不會蘇醒。在外麵的的環境我一直會被壓製在沉睡狀態,而且也應該一直沉睡下去,所以你不要心存芥蒂,我對生沒有絲毫眷戀,隻是因為還有未完成的心事,這才忍不住出來的。”
“你沒有並不代表歐吉尼亞沒有。”
簡語殊麵色不善地看向歐吉尼亞,紮著馬尾根本看不出有三十歲的娃娃臉男子得意洋洋地朝他“哼”了聲,微翹起下巴。
“他不會的……咳,應該說他想有也無法辦到。這裏是他的絕對領域,但是出了這個神殿,他就要遵循自然之神和其他神癨〗製定出的規則。隻有在使用他的力量時,他才會稍微清醒。”
“為什麼必須是我?而使用力量是怎麼回事。”因為討論的中心也有自己,所以杜薇薇也開口問道。
“說了這裏的一切生物非生物都是生活在眾神製定的規則之下,他們相互滲透相互製衡,像我們這些亡靈是被那些神癨〗所討厭的,不論以前是什麼身份,在他們的規則下都無法活動,這片大陸隻有你們三個是不受這裏的神癨〗所製定的規則限製,所以我們可以憑借你們做一些我們未完成的事,代價就是你們可以任意使用我們的能力。”
“為什麼不是蕭曉?”
杜薇薇的這句話引來蕭曉的白眼,他才沒有興趣和一個亡靈共存呢。
“我和他的屬性不符。”歐吉尼亞沒好氣地說著,要不他才不會選擇一個女人呢。
“看來隻有我是你惟一的選擇了。”杜薇薇微笑,“要是我不同意,你也沒有辦法強行依附於我對不對?”
“你究竟想說什麼?”歐吉尼亞終於正眼看向杜薇薇,這個看起來極為平凡的少女,現在覺得並不是太簡單的樣子。
“我的回答……”她伸出兩手食指交叉貼在嘴唇上笑道,“我不同意!”
“你說什麼?!”
對歐吉尼亞的憤怒,杜薇薇的反應根本就是不痛不癢。
“想要我同意也可以。”握有王牌的杜薇薇說出她的條件,“把綠鷲和朱齟複活!”
聽到杜薇薇的條件,簡語殊突然呻吟一聲,歐吉尼亞一瞬間也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不行!”
聽到歐吉尼亞的回答後,換水無月呻吟了:“為什麼?複活給他們看好了,反正那兩個人不也還是你嗎?”
“不行,殺掉就是殺掉了,我才沒有那麼軟弱!”
“你、你們說的是什麼意思啊!”杜薇薇迷惑又吃驚,“什麼叫那也是他……你們到底什麼意思?”
“應該是四重人格,大概是因為在神殿中太寂寞了,而分裂成不同的人格度過悠長的歲月。”簡語殊沉聲說道。他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原來就是這個,他們所見到的四個人:綠鷲、朱齟、絲光和歐吉尼亞,雖然性別和容貌各不相同,但總覺得他們身形和輪廓好像,眼睛也是極為少見的翡翠綠。
“不,是五種。最後一個應該是墮落神殿最深層的黑袍祭司,目的大概就是為勇士解惑用吧。”水無月笑道,心中卻升起悲哀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共存太久的關係,簡語殊竟也感受到了那種悲哀。
雖然一無是處但仍然會被王子所愛的綠鷲、雖然不英勇萬能仍被公主所思念的朱齟……這兩個人,歐吉尼亞究竟是希望像誰多一點呢?或者,這兩個人是誰和誰的寫照?
簡語殊年齡尚輕,雖然可以感到那種悲哀,卻無法感受那種心傷的無奈。隻是,在歐吉尼亞掐住他脖子的一瞬間,他竟然在想,沒有對杜薇薇始終說喜歡她的他,是不是和朱齟看到綠鷲死在自己與她再相遇之前的感覺相同呢。
他不想再像朱齟一樣。那種悔恨,竟是超越了死亡的悲哀!
喜歡,必須必然必要說出來!
杜薇薇卻沒有辦法像簡語殊看得那麼明白,純潔高貴美麗的綠鷲和這個冷酷任性把人玩弄於服掌之間的歐吉尼亞有哪一點相像了,大家眼睛都脫窗了不成?
看到抱著頭快要陷入歇斯底裏狀況的杜薇薇,歐吉尼亞輕啐了一聲,沒有見他動作,就看到他已經站在杜薇薇麵前了。簡語殊倒抽一口冷氣,才張開大嘴扭頭看去,歐吉尼亞已經把手放在少女的額頭上,“魔法師就是身體太弱了,我可不要沒見到丹帝司你就死去,把絲光的羽翅送給你吧。”
快速得任何人都無法反應,歐吉尼亞的手心發出耀眼的白光,令人眼前發黑。
等眼睛重新可視物時,簡語殊、蕭曉、歐帝亞都不約而同地驚呼出聲,隻有杜薇薇茫然不知所以。
“翅翅翅翅翅翅膀啊啊啊啊啊啊——”
蕭曉指著杜薇薇大叫起來,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羨慕多一些。
杜薇薇順著他的手指看向自己的身後,也差點眼前一黑地昏過去。
曾經感慨過的最完美的藝術品,真心讚歎過的每一根如雪貝般晶瑩的巨大羽翅,竟然竟然、出現在她纖細的背上!
“隻有一根羽毛的重量,不是神的力量絕對無法破壞的絕對防禦的能力,是我花了三年時間一根一根製造出來的美麗武器,真是便宜你了。”
歐吉尼亞一副你不要太感激我的表情。而杜薇薇隻是臉色煞白地看著他,嘴唇顫抖,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歐吉尼亞抓住杜薇薇的手臂自言自語:“水無月是黑色的耳飾,那我一定要比他華麗才可以!”
扯下掩飾住頸部傷痕的布帶飾物,把下麵懸掛的戒指粗魯地套在杜薇薇的右手中指上,“這,這是丹帝司送給我的,我可不是要送給你哦,哼,你可要好好保管,因為我就要住在這裏麵。”
聽到這句話後,杜薇薇終於成功地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感覺到輕微的搖晃,仿佛小時候在小搖床上,母親輕輕地搖著她唱著童謠時的安心溫馨感覺。
她輕輕呻吟一聲慢慢睜開眼,出現在眼前的是紫黑色的足可去拍洗發水廣告的滑順發絲,光滑的頸項,和衣領下雪白的皮膚形成有趣的黑白對比。圓潤的耳垂晶瑩剔透的模樣很是誘人,她忍不住湊上去咬了一口,涼涼的很好咬。
身子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她“啊”地一聲,才稍微清醒地發現是趴在別人的背上,“別人”的耳朵大概被她咬紅了,但為什麼他的臉頰和後頸也都是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