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手腕兒上的那條閃著圓潤光澤的手鏈兒,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一種什麼滋味。
“吃飯了麼?”我撥弄著手腕兒上的貝殼說。
“還沒呢,本來我媽說讓我吃了飯再過來,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吃,怎麼樣?請我吃飯好麼?”
“嗯,當然好了。咱現在就去。”我說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吧,你想吃什麼?”我拿起地上的鞋幫她穿上。
她下床之後說:“什麼都行,隻要和你一起吃。”
“那好,出去再說。”
“嗯,好的。”
我們兩個剛走出巷子楚伶就說道:“不如咱倆去‘小四川’吃吧,我真的好想吃他們那裏的麻婆豆腐。”
“行,聽你的。”我說完就站在了路邊,看著過往的車輛,等待著出租車的到來。
在等了十幾分鍾之後,一輛空載出租車才從車流中冒了出來。
上車之後,楚伶就把頭靠在了我的肩上,用手握住了我的手。這樣的一種情景使我的心猛地一顫,我感覺自己的手心在楚伶的手裏開始微微地出汗,身體變得有些僵硬,像一尊泥塑坐在那裏,動也不敢動一下了。
我為楚伶點了幾個她以前最愛吃的菜。我們倆麵對麵坐著,她用眼睛一直盯著我看,我有些心慌。
我掏出煙點著抽了幾口,感覺心跳的不是那麼厲害了。
“你那個臨時女朋友現在怎麼樣了?”她驀地問道。
我被她問得有些措手不及,一時竟不知怎麼回答好了。
“你。你怎麼想起問她來了?”我囁嚅著。
“怎麼了城城,你怎麼變得結結巴巴的,這可不像你。”她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能感受到她目光的炙熱,像一把燒紅了的劍,鋒利無比而又熱力逼人。
“不、沒、沒什麼。”我抬起頭迎著她的目光說,“她住院了,如果再找不到與她相配的骨髓,再過兩三個月,她就會死。”
“是麼?”楚伶驚訝地望著我說,“怎麼會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她得了白血病,頭發都掉光了,現在憔悴得讓、讓人不忍卒睹。”我聲音顫抖地說道。
我低著頭,半晌沒聽見楚伶說話。我抬起頭看她,發現她的眼睛紅紅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憔悴。
“你怎麼了楚伶?你甚至都沒有見過她,不用這樣,我們說點別的吧,別讓這件事影響到你的情緒。”我急忙勸慰道。
“沒關係。”她掏出紙巾搌了搌眼角即將滑落的淚說,“給我仔細說說她,我想聽。”
“別,別楚伶,你別這樣。你剛回來,咱還是說點高興的事兒吧。”
“不,就說她。”她執拗地說道。
我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正用一種無法解釋的目光看著我,這種目光我在她的眼中還從來沒有見到過。
我們倆都不再說話,她似乎一直等著我先開口,而我卻不知如何說起。這時,服務員把菜端了上來。打破了這一尷尬沉悶的氣氛。
“快吃吧楚伶,不然一會兒該涼了。”我終於抓到了一根稻草,急忙把勺子拿起來說,“我先給你盛碗湯。”
楚伶沒有吭聲,默默地看著我為她盛湯。當我把湯放在她的麵前的時候,一顆晶瑩的淚珠落在了湯裏,濺起一顆同樣晶瑩的湯汁。
“吃完飯跟我說她。”她拿著筷子並不夾菜,似乎是等待著我的承諾,擺出一種如果我不答應她,她就不吃飯的姿態。
“好,你先吃,吃完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我無奈的就範了。
“那好,這可是你說的。”她衝著我翹了翹嘴角,拿起筷子夾了菜放進我的碗裏。
吃完飯回到我的住處,我把我和雨霏之間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向楚伶仔細地講了一遍。她一直默默地傾聽著。當我講完之後她站起來走到窗前,用手撫摸著那串我搬家時一同帶過來的雨霏串的紅葉,沉默了很久才說:“她串的比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