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好多了。”
展紅葉側過身子，“進來吧！”轉身，雙腿突然無力，便要摔倒，沈冰伸手將她扶起，展紅葉笑了一下，“可能睡多了。”
沈冰將她扶到輪椅上，“沒吃飯吧！我去吩咐……”
“不用，我不餓。”展紅葉道，苦笑了下，“你一定有話要跟我說吧！”
沈冰沉默了一會兒，“對不起，今天讓你受委屈了。我說過，要好好保護你。”
展紅葉仰頭看著他，“怎麼會，今天受委屈的人是你才對。你如果休我，我不會怪你，我父母也不會，不然，你今後無法在江湖立足了。”
“葉子，不許瞎說。”
展紅葉道：“你不休我，會成為江湖人笑柄的。”
“葉子，我們相處這麼多年，你覺得我會在乎別人怎麼說嗎?”
“以前尚且可以，畢竟那一些遭遇隻是謠傳，今天以後，這件事卻是做實了。”
“葉子，你永遠是我妻子。不要想今天的事了，你晚上沒吃東西，我去吩咐他們送些吃……”
“沈冰。”展紅葉喊了一聲，她沒有叫他竹竿，“有些事情，今天必須說出來。”
“那也吃完飯再說，不急在一時啊！”
展紅葉叫：“不。”眼圈卻已經紅了，“讓我說，你讓我說。”
沈冰沉默，驀地坐到展紅葉的對麵，握住她發涼的手，“好，慢慢說。我聽著。”
展紅葉咬了咬唇，看著沈冰說道：“新婚之夜，我並沒有落紅，你知道，可你從沒問過我。你沒問，我自然也開不著那個口。我知道你疼我，我想，就這樣把日子過下去，也很好。雖然我知道，這不會長久，早晚有一天會爆發，平靜的日子會結束，可我總希望，這一天晚點來。可是今天他還是來了。
“我的確曾失身趙天鷹，我很害怕，我要活下去，我不想死。所以我虛與委蛇，我假裝做出有一點喜歡上趙天鷹的樣子，還將玄絕神功寫給他。後來，我懷了身孕，他終於對我放鬆下來，我才找到機會逃出。我不能生下這個孩子，所以我吃了打胎藥，你找到我的時候，是我服過藥的第四天，身子還很虛。可能是我藥量服用過多，已經傷了內腹，與你成親這麼久了，卻再沒有受過孕。是老天懲罰我吧！殺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我不後悔。如果還有一次選擇，我依然會這樣做。我不想毀在趙天鷹手上，可我依然毀了。但你不同，沈冰，你不欠我什麼，也不欠展家什麼。當初爹對你的救命之恩，這些年來你為莊裏付出的也已經還上了。是我任性，強把你留在身邊，留下話柄，讓人瞧不起你。我毀了，我不能連累你……”
“我知道。”沈冰突然道。
“什麼？”展紅葉一愣。
“你打胎的事情我知道，你寄宿的那家婦人已經告訴我了。”
“你……”
沈冰突然抱住展紅葉，“葉子，是我不好，我是你的護衛，我本該護你的安全，可是我卻讓你受辱。”
展紅葉道：“你早知道，卻仍娶我為妻。為什麼？你真的喜歡我嗎？一個殘花敗柳……”
“不許這樣說。”沈冰捂住她的嘴，心痛地道，“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我的葉子。”
展紅葉怔怔地看著他，“你會後悔的。”
“不會。”沈冰斬釘截鐵地說。
展紅葉道：“不用這麼幹脆回答我，你再想一想吧！”
“葉子，我已經想了很久了。從我決定娶你為妻的時候，就已經想好做了決定。”
展紅葉靜靜地看著他，無言……
無論你怎麼想，日子仍在繼續，第二天太陽會照常地升起來。
“綠珊，回屋拿件披風來，有些涼了。”
“哦，好，小姐不要亂走喔！”
展紅葉罵道：“再亂走也走不出山莊，還不快去。”
綠珊被罵走了。展紅葉在輪椅上站了起來，慢慢地向前走。前麵是一處荷塘，隻不過天冷，荷花早已經敗了，呈現出一片淒涼來。
周圍也映襯這景色，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寂靜至極。展紅葉嫌呆在院子裏太靜，出來走走，沒想到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無趣。
這雙腿走不了多久，她也不想再走回輪椅處，便索性站在原地，看著平靜的河麵發呆。
“啊！”突然一聲驚叫，嚇了展紅葉一嚇，險些一頭栽進河裏。轉頭一看，竟是綠珊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正朝這邊跑來，邊跑邊喊：“小姐，不要啊！”
不要什麼？展紅葉從未想到綠珊喊叫的聲音竟然這麼刺耳。緊接著一個身影由綠珊身後躥出，眨眼間掠到展紅葉麵前，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其帶離荷塘邊。
展紅葉一抬頭，發現站在自己麵前的竟是展紅濤，“大哥，你的臉……”很青啊！
“葉子，你犯什麼傻，你這樣做爹娘知道了該多傷心。”
展紅葉仰頭看著怒氣衝衝的大哥。
那邊綠珊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小姐，你嚇死奴婢了，奴婢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展紅葉又轉頭看了看綠珊，歎了口氣，“你們以為我要自殺?”
兩人同時點頭，難道不是？
“葉子不會自殺的。”不知何時沈冰出現在他們麵前。
展紅濤轉身，氣道：“你怎麼知道不會?葉子真有個三長兩短，隻怕你後悔都來不及。你明明比我早看見，竟然磨蹭到現在才過來。你……哼！”想著葉子在身邊，沒有再說下去。
沈冰看著展紅葉，“她要是自殺，就不是葉子了。”
展紅葉突然笑了笑，“還是竹竿了解我啊！綠珊，你這丫頭以後還大呼小叫的，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綠珊委屈地捂住嘴。
展紅葉繼續瞪綠珊，“傻站著什麼，還不快去把輪椅推過來，站半天了，累死了。”話聲剛落，身子已經被沈冰抱起了。
展紅葉微微蹙眉，驀地在沈冰耳邊小聲說道：“你既然認為我不會尋死，為什麼抱著我的手會發抖啊?”
沈冰沒有回答，卻將懷中的展紅葉抱得越發緊了，“綠珊，直接把輪椅推回去。”
沈冰抱著展紅葉走了。留下展紅濤傻傻地一個人站在原地，難道真的是他誤會了，葉子應該不會自殺吧！
“綠珊姐，再過兩年你就要嫁人了，你心中有喜歡的嗎？”
“沒有，有也沒有用，到時都是主子說了算。”綠珊看似不怎麼在意。
趁著空閑，幾個小丫頭擠在廊下聊天。
“你是二小姐的貼身丫環，要是有喜歡的人，二小姐一定會給你做主的。”一個小丫頭道。
綠珊想了想，點點頭，“倒也是。”小姐脾氣雖然怪了些，對她其實還是很不錯的，“但我現在還沒有喜歡的。”
另一個丫頭嘻嘻笑道：“綠珊姐該不會喜歡上姑爺的吧！”
綠珊一驚，四處看看，“多嘴什麼，我才不會喜歡姑爺呢！”那個大冰塊，她怕冷，而且每次被姑爺注視她都有陰寒附體的感覺。
有人附和道：“我也不喜歡，姑爺雖然長得好看，但給人感覺陰陰的，我老遠看見他，嚇得腿就發抖。”
有人笑，“沒出息，姑爺有什麼可害怕的，我就喜歡姑爺這樣的人。可惜他是小姐一個人的。”
“綠盈，我也喜歡。他對小姐多好啊！小姐都……”驀地頓住，其他人也是一驚，小心地四處觀望，見沒人才放下心來。
“嚇死了，亂說什麼。”
“我沒想說什麼，隻是看他每天對小姐細心體貼得有些羨慕罷了，可惜我是沒機會了，綠珊姐倒是有機會，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綠珊姐又是小姐的丫頭，將來被收進房也是有可能的。”
綠珊嚇得拍胸口，“你可別亂說，我可不想。”她害怕，她覺得姑爺那張臉隻有見到小姐時才會露出笑容，其他時辰……嗚，她怕，“實話告訴你們，對姑爺不要肖想了，那種人除了小姐，我們是降不住的，到時吃虧受苦的也是我們。”直覺啊，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什麼叫那種人，姑爺以前不是跟我們一樣都是下人嗎！如果不是被小姐看上，或許將來我們有機會被指給他為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