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薄，當初是誰哭得死去活來，知道被騙後，就恨得咬牙切齒，要把他們碎屍萬段的?”
袁梅兒歎氣，“我隻是說說而已。”沈大哥，她怎麼會傷害他一絲一毫呢！
三個月前，她才聽說，展紅葉母子雙亡，沈冰思妻而瘋。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展紅葉母子是單純的難產而死，後來沈冰思妻成狂，大醉後吐出事實真相，他們當初本想設計假死的。誰想到，展紅葉配製的催產藥藥量過大，出了意外，導致大出血，結果母子雙亡。眾人到了此時才知事情真相。
展莊主愧對江湖朋友，從此宣布如意山莊退出江湖。而沈冰嗜酒成癮，終於有一天，瘋了。這樣一個沒有武功，又癡又傻的瘋子，誰又會找他來報仇呢！真正恨他的人，倒是希望他這樣生不如死地活著。
因此，沈冰一個人獨自住在如意山莊山下的一座小別院裏，每日裏都會有一個聾啞老仆給沈冰送飯。平日裏這院子便沒人了。
袁紫兒留在外麵等候，袁梅兒隻身一人走了進來。
沈冰披頭散發，渾身泥濘地躺在地上，身邊都是隨手丟棄的空酒壺，袁梅兒剛剛走近一些，便聞到一股難聞的汗臭與酒臭。忍不住禁了禁鼻子。
走近，蹲下身，看著那張布滿汙膩的臉，哪還有當初漂亮，額頭的傷疤更像一條醜陋的蜈蚣盤在那裏，袁梅兒心裏一陣惡心。
“沈大哥，沈大哥，醒醒啊！醒醒。”輕輕推了他兩下。
沈冰慢慢睜開那雙布滿紅絲的眼睛，眼神渾濁地看了袁梅兒兩眼，驀地一笑，“有酒嗎？”
“沈大哥，是我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有酒嗎？給我酒，給我酒喝，我要酒。”
袁梅兒大喊：“沈大哥，我是袁梅兒，你的梅兒妹妹啊！你怎麼忘了呢！”
“酒，給我酒。”沈冰突然抓住袁梅兒的手臂，“給我酒，我要喝酒，咦……”他突然又不要酒了。鼻子在袁梅兒身上嗅了嗅，“好香，是女人，我已經好久沒有女人了。”說著便往袁梅兒身上撲去。
“沈大哥，你幹嗎？”袁梅兒一個躲閃不急，竟被撲個正著，“沈大哥……”
沈冰如惡狼一般，向袁梅兒臉上親去，雙手更是不閑著，在袁梅兒身上上下撫摸。
袁梅兒最初的呆愣過後，大叫一聲，將沈冰推到一邊，“滾開。”情急之下用了內力。
如今的沈冰自然抵擋不住，“哇”的一口鮮血吐出，眼神惡狠狠地望著袁梅兒，“臭婆娘……”卻再也不敢靠前了。
袁梅兒怔怔地看著那個如乞丐一般的沈冰，驀地“哇”一聲大哭，轉身跑了出去。
站在外麵等候的袁紫兒道：“這下你死心了吧！”
“死心了，他不是沈大哥，我所愛的沈大哥已經死了。”
“那走吧，好了，別哭了。”
姐姐哄著妹妹，兩條身影慢慢地消失在路的盡頭。
十年後——
“娘，爹爹的發鬢為什麼跟舅舅的不一樣?”
“因為爹爹比較漂亮。”
“既然爹爹好看，為什麼要把額頭遮起來啊?最近連眼睛都蓋上了。”
另一個大一點的女孩說：“娘一定是又把爹爹的眼睛打傷了。”
“娘為什麼要打傷爹爹?”
“不知道，娘每次都解釋說，她是夢遊的時候打的。”
“哦。”似懂非懂。
挺著大肚子的娘親突然大叫道：“好了，好了，別玩了，該睡覺了。樂樂，照顧二妹，三妹，四妹，我要跟你們的爹爹討論一下弟弟生下來住哪的問題，後麵的山莊什麼時候修好，他可是去年就點過頭的，哼！說話不算數。哎喲！你弟弟又踢我了。”
樂樂小朋友不以為然，“娘，你別說爹爹，你也是啊！”
“我怎麼了？”
“除了你生二妹時，我太小沒記住之外，三妹，四妹，你都說是弟弟，如果呢！還是妹妹。”
瞪眼，“這次一定是弟弟。”
隻當沒聽見，“二妹，三妹，四妹，走，我們睡覺去。”
留下她一個人坐在原地幹瞪眼，“死丫頭，沒良心，也不想想當初娘生你的時候吃了多少苦。”
“怎麼了？又跟孩子鬥氣了?”
她回頭，看到一個額頭被黑發遮住的青衣男子緩步走了進來，她緩緩地咧開嘴角，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