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樹幹倒在路邊,而它那紮的很深的根卻依舊在土中。
狂風暴雨中,清脆的銀鈴聲顯得如此渺小,一隻玉足在倒塌的鬆樹邊停下腳步,腳腕之上的銀鈴亦止住了跳躍。
身穿一身白衣的女子伸手輕輕撫樹幹,頭上戴著鬥笠遮住了她的容顏,但隻要見過她身姿之人絕對會臆想那鬥笠之下的容顏是如何絕世無雙。
“真是可憐,疼吧。”白衣女子撫著古鬆那歲月留下的紋理,語氣中滿是憐惜。“罷了,碰到我算你走運,隻是師父又要說我了。”
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白玉瓶,在古鬆雄偉的樹幹上灑下一滴,異象頓生,白色的光芒籠罩整個古鬆,甚至比天上的電閃還有明亮幾分。
古鬆巨大的軀幹漸漸變小,最後竟凝成一個躺在樹皮之中的嬰孩,睜開墨綠色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白衣女子。
“哇,想不到你竟然已經能凝形了,若是沒有今日之雷,隻怕你再修煉萬年便可羽化為仙了吧。”莫容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將嬰孩抱在懷中。
一隻碩大的仙鶴隨著一聲清鳴撲棱著翅膀落在白衣女子身邊,張開一隻翅膀擋在那白衣女子頭上,為她擋風遮雨。
莫笑回首,“鳴鳴,你來了。”
仙鶴發現了那個擁有墨綠色雙眸的嬰孩,一聲尖鳴,滿是敵意,那又尖又長的利嘴就要啄去。
“啊,鳴鳴,他不是妖怪。”展笑急忙將孩子護在懷中,連連解釋:“不是,他是妖怪,不過是我渡化他成妖的,所以它肯定和普通妖怪不一樣,絕對不會傷人性命的。”
那仙鶴鳴鳴似聽懂了一般,伸出另一隻翅膀指指遠處的高峰。
莫笑撅起小嘴,有些猶豫的看著懷中的嬰孩:“師父要我回去了,這次偷偷溜出來肯定會被責罰的,你是妖怪對吧,所以肯帝不會餓死的。”將嬰孩放在一處能夠安身的石洞之中,脫下一件外衣將他包裹的更加嚴實,輕聲說:“對了,還沒有給你起名字呢,就叫鬆吧,畢竟你是鬆樹精,無論做人還是做妖都不能忘本,這是師父和我說的。”
對那雙有著墨綠色雙眸的嬰孩留下最後一個笑容,方乘鶴離去。
誰想那嬰孩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口中竟發出成年男子的聲音:“鬆麼?”一陣墨綠色的濃霧將嬰孩團團圍住,待煙霧散盡,一個身穿墨綠色衣衫擁有墨綠色雙瞳的男子現於洞中,看著那白鶴遠去的背影,化為一陣墨綠色的輕煙緊緊追隨,看也沒有看身後那碩大的根。
朝堂之上。
孟絕端坐龍椅俯視座下群臣,臉上掛著一絲譏諷的笑意,猛的將奏折摔在龍案之上:“這就是你們商討的結果?”
百官跪地,無一人言。
孟絕猛的起身,走向眾人,厲聲說:“朕需要的是勇於創新敢於開拓的有能之人,而不是整日在朕的耳邊墨跡祖宗之法的迂腐之人,想當初太祖開疆拓土,成就霸業,何來祖宗之法?規矩是人定的,自然也可因人而改變。”
鋒利如刀的視線緩緩掃過跪在他腳下的眾人,最後冷冷的說了一句:“這次對馮國的進貢,就送一文銅錢好了。”
眾人皆驚,可是無人敢說一句不。
退朝之後,虎威跪在禦書房門口久久不離去。
孟絕皺眉,半晌還是吩咐太監喚他進來。
“有什麼事,說吧。”懶懶的靠在椅上,孟絕拿著玉璽在手上把玩。
虎威那高大的身子跪在他的腳下:“求皇上收回成命,按照以前的慣例向馮國進獻貢品。”
“朕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絕無收回去的可能。”孟絕輕輕摩挲掌中的玉璽,臉色不變。
虎威重重的叩首,清脆的敲擊聲在書房響起,很快就有鮮紅顯於他的額上,固執如他絕不會輕易放棄:“求皇上收回成命。”
不想孟絕隻是閉上眼睛,絲毫不為所動,直到鮮血染紅大片地板,而虎威也快昏倒之際,他才緩緩睜開雙目,看著手中的玉璽低聲說:“虎威,你不覺得這玉璽太小了麼?”
虎威臉色蒼白,猛的停止叩首,虛弱的開口:“皇上,您可知道那麼做的後果麼?”
“馮國國君見小小的屬國竟然隻進貢一文錢,見這如同打發叫花子的一文錢怎能不怒,自然會揮兵進攻。”將玉璽放在案上,孟絕一臉無畏:“這是一場在外人看來絲毫沒有懸念的戰爭,小小的屬國竟然敢對馮國進攻簡直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虎威額上鮮血直流,有些困惑的看著眼前這個幾乎自己撫養長大的少年,為何自己卻一點也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