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左格？”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從門口的那個地方冒了出來。我抬起頭來，蘇小河站在我們班的門口向我笑著。就像最初見她的那個夏夜，莫名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光與影重疊著，然後她的小虎牙，在黑暗中，那樣顯眼。我一下子愣在那裏了。在我不知不覺的時候，我就已經站在她的麵前了。
“那個，聖誕節快樂。”她遞給我一個蘋果。上邊畫了一張右邊缺了一顆牙的笑臉。
我轉頭就往教室裏走，那個蘋果還在我的書洞裏躺著，我要給她，我想要跟她和好，在我最後高中時光裏，我不能做我後悔的事情。
“嗯，聖誕節快樂。”同樣的，蘋果上麵貼了一張左邊缺了牙的笑臉。那可是我們倆的標誌啊，怎麼會忘呢？
我們就這樣和好了。
就像之前的那樣，我們又恢複親密無間的樣子，但似乎和以前又不一樣。兩隻刺蝟在被刺傷以後，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站在可以取暖的地方卻擁抱不了對方同樣也刺傷不了對方。
聖誕節過後就是元旦，有三天的長假，似乎節日的餘熱仍然沒有褪去。蘇小河嘟嘟囔囔的要帶我去見她的新男朋友。
我從未想到的是，那是我高中時期最後的瘋狂，那是以青春為名，我所做的最瘋狂的一件事。
“喂喂，你不會這麼沒義氣吧，明明說好一起通宵的。”那個見色忘友的蘇小河，竟然想把我和洛未曉一起。我絕對不會承認的是我確實有一丁點的想法，想要和洛未曉在一起。單獨的。
“拜托了，妹子……”蘇小河的男朋友從旁邊冒了出來，一臉的可憐相。
“請你喝果汁。”蘇小河攬住他的胳膊說。
我繼續沉默。
“兩杯。”蘇小河咬了咬牙。“再加兩個棒棒糖。”
“成交。你個惡魔。”這便是我們的相處方式。朋友是用來“賣”的。這算是我們之間的共識吧。
我在超市等著洛未曉。大概是因為假日的緣故，人很多，各種喧鬧聲從背後襲來，然後我突然就感覺到，鋪天蓋地的孤獨。直到洛未曉走了進來。我還記得那個下午的陽光，溫暖卻又慵懶。他掀開保溫的簾子，然後陽光就盛滿了我的整個視野。漸漸渲染到我的全部世界，甚至蔓延到了我的心底，我似乎看見了曙光。
莫名的我的臉就紅了，洛未曉並沒有看見。這是我第三次見他。他仍然是高高瘦瘦的，就像所有高中生的模樣，青澀而單純。他的身上有種比較好聞的味道，卻不是那種衣服殘留的洗衣粉的味道，更不是什麼男生吸煙留下來的所謂成熟的味道。那是種什麼樣的味道呢？我說不出來，可是卻讓我感到異常的溫暖和安全。
“這樣不說話的話會尷尬的哦。”洛未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嘴角似乎盛滿了笑意。
“話說，你讓一個女生找話題？”我同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你要知道，人家很靦腆的。”洛未曉像少女一樣撒嬌。
我惡寒了一把，“我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哦，對了，剛才蘇小河請的客。”我從包裏掏出蘇小河買的果汁和棒棒糖。洛未曉一臉的理所當然接過東西。“滑冰去嗎？”“嗯。”
“穿好鞋，等一下我帶你，你個笨蛋，竟然還沒學會。”洛未曉一臉的嫌棄。雖然表情是嫌棄的，可是他的手早就拉著我了，站在我的對麵。“你小心我的後麵，聽見沒？”洛未曉小心翼翼的倒滑中，可是他比我高出半個頭，完全擋住了我的視野。可是我仍然不想放開他的手，對於那種溫暖，我所向往的溫暖，我舍不得。
“你的臉挺嫩啊。”趁著我走神，洛未曉那個家夥竟然摸了下我的臉。緊接著，我的臉就如同火燒一樣。有點害羞卻還有點欣喜。
“我聖誕節的時候賣蘋果了。”他似乎也有點臉紅，竟然扯到我未知的話題中了。
“賣？是買蘋果吧。”我不太敢看他。
“是賣。我在聖誕節之前進了一批蘋果，還有點包裝紙，包裝好了就賣掉，五六塊錢一個，賣了兩箱子。”他的語氣轉為了自豪的樣子，也是，在高中就如此具有創業意識和膽識，絕對屬於佼佼者，我可是隻敢想想呢。
“我如果是你班主任的話就讓你寫檢討。”我發誓我的嘴角絕對有輕微的上揚。
“他讓我回家呆了一星期。”洛未曉表示淡定。“那錢呢？”
“我回來的時候上他辦公室給了他兩盒煙。”他繼續表示淡定。
我暫時無語了。氣氛忽然又陷入了尷尬之中。就算滑冰場裏很喧鬧，但我卻感到了一種安靜和心平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