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白君澤的傳話,雖然不想承認,花色心裏也是有了定心丸。當夜睡得也比前幾日好了不少。
第二日,剛過卯時便有三聲晨鍾響徹卉城大街小巷。花色沒有準備,雖說已經醒來,但是還是被突兀的聲音嚇了一跳。有了晨鍾三鳴後,花色便再也坐不住了。春久與香悅二人也是過來,三人頻頻向外探望,雖說看不到什麼,但是急切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此次春試與科舉又是不同。科舉三年一次,這次春試卻是寧皇突然來的提案,不分年齡資曆,隻要你覺得文采出眾,皆是可以過來參加的。如此,也是可見寧皇求賢若渴的心思。
卉城內外如今戒嚴的厲害。住在皇子腳下的百姓如今為了春試皆是閉門不出,生怕衝撞了前來參加的書生老爺們。百姓們閉門不出,巡邏的官兵卻又增加了不少。不僅如此,官員的儀仗隊也是陸續不停的來回走在卉城的主幹道上。
春試的地點在鄭氏一家開辦的學堂內。為這春試,學堂放學生們假,已是整整半月不曾有過學生過來上課。老師們留下來的也少,大多都是為了避嫌匆匆告假回了家。
鄭氏一脈雖說都已辭官回家,但大多世家的權利還在,至少在寧皇未頒布廢黜世家的條令以來,皇家的一舉一動,鄭家與以往一樣都是有權幹涉的。如今颯禁廢黜世家一事正如火如荼的繼續著,那些聘用來的老師們自是要避避嫌,生怕被連累。
寧皇將地點選在鄭家學堂是有自己的想法。其一,比之考試颯禁更希望此次春試是各大名家交流的一場盛宴。比起有成績,更希望大家共同進步。
其二,自科舉製度以來,屢有看好的學生因著怯場發揮失常,颯禁不希望有此類情況發生。
其三,還是廢黜世家一事。颯禁要的隻是收回世家手裏對皇室指手畫腳的權利,各世家存在至今也是有自己的擁簇,颯禁不希望被人指點說成卸磨殺驢。將試點分配在鄭家學堂也是向眾人宣告:廢除的隻是世家製度,與人無關。
鄭家學堂門口有重兵把守,來往之人都必須出示文牒方能入內。此次春試並不是淘汰製,因此大家都是有些輕鬆。辰時三刻,學堂已經進了幾千名學子。這些人統一坐在備好的矮榻上,因著人數眾多矮榻被安置在戶外。剛剛入春,學堂周圍的牆上種的迎春花已經有了黃色的小骨朵,今日又是個好天氣,暖陽照在眾人的身上,倒是生出一份輕鬆地心情來。
待眾人入場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已經有儀仗隊威風凜凜的過來。眾學子見了自是起身相迎。
與眾學子相對不足一丈地方搭了一方高台,台上有一把椅子,也是露天而建。儀仗隊巡場過後,有一名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居於其上。男子已是不惑年歲,看上去很是和善,見到台下的眾位學子起身相迎哈哈一笑,道:“各位請坐!請坐!老夫今日隻是過來走個過場,諸位不要太過在意。”
眾學子一聽都要有些傻眼,這大人說話也是好笑,若是隻走個過場,那這近千人來這還有什麼意思?但是眾學子聽了台上大人的話還是客氣的回了句是,而後故作輕鬆的坐下。
見台下的學子們坐下,那大人嗬嗬一笑,而後撫著胡子道:“當今聖上惜才愛才,朝堂之上近半數皆是聖上一手提拔上來的,今日召見諸位也是愛才心切,還望諸位不要辜負了聖上的一片心意。”
台下眾人齊呼萬歲,而後台上的大人又是一陣場麵話。這大人也是個能說的,獨自一人樂嗬嗬的說了整個上午,與台下的學子們互動起來也是有些手段。可憐台下有不少學子已經年過半百,即便如今是開春也被日頭當空的曬得不輕。還有好些穿多了衣服的,已經熱的滿頭大汗了,隻是大庭廣眾之下又不好做出解衣寬帶的不雅事來,隻能咬牙死命撐著。
晌午過後,那台上說著隻是過來走個過場的大人才堪堪住了嘴,而後道:“今日已經是不早,諸位辛苦,明日還是同樣時辰同樣地點,各位保重。”說著竟是慢悠悠的,被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來伺候的一男一女扶著下了台。台下之人隻是看著,無一人敢說什麼,不一會那大人就沒有蹤跡。大人走後,學堂裏的官兵們也是退了去。眾人這才叫苦連天的抱怨起來。
這學子中林兮之也在的,不僅林兮之在,林千舫也是在其中,二人比肩而坐。如今散了場林千舫小動作的拉了拉林兮之的袖子道:“今日一事,兮之兄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