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那一聲聲無力的痛苦的呻吟聲,不斷縈繞在耳邊。房裏麵的人,是雅兒,聲音也是從她嘴裏傳出來的,裏麵正是大夫為她治療身上的膿瘡。每一次,我隻能在在門外等候,而這一次,跟以往有點不同,因為,在那些痛苦的聲音之後,剩下的隻有孱弱的呼吸聲,當大夫走出來的時候,看見我著急的模樣,他底下了眼皮,然後輕輕的搖頭。
那是……快不行的意思吧。邁開腳步走到她的身邊,房間都是藥的味道,手臂上臉上,脖子上,到處都是上過藥後的顏色,這些所謂的藥都是水銀,而水銀本來就是有毒……
她的餘光看到我進來,雖然不曾轉臉看我,卻也對我笑道:“想不到,屬於我的時間竟然會那麼短……”
我坐到席上,握著她那冰冷的手,問道:“後悔嗎?”為了那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這樣子,到頭來,快死了,他也不會來見她一麵。
她聽了,笑著搖頭,無力地說:“開始也許是因為他的原因,可後來,接觸了許多東西,看了許多事物,認識了許多人,如果沒有當上花魁,也能也不會遇上這些事,那些都是好事呢。”
聽著,我笑:“你總會想好的一邊。”如果她沒有把自己賣了,也不會染到這個病吧。
“笑著過也是一天,哭著過也是一天,那麼就笑著過吧。”她的聲音非常輕:“彌生,你也要笑著過每一天喔,我知道你經常轉牛角尖,這樣不太好,會讓自己很辛苦……”
聽著她的話,眼淚就不自覺地流出,吸了吸鼻子,回答她:“對啊,我就隻這樣子,所以,你要好好加油,把病魔戰勝,我還有很多很多事要向你請教呢。”
“嗯……”她的聲音微乎其微,眼睛慢慢的閉上了,隻能從她微動的胸前,才能判斷,她隻是睡著,我也知道,她這麼一睡,就再也難起來了。
整夜我為她梳頭,穿衣,化妝她都不曾醒來,還好她的臉上,膿瘡不多,隻要用少少胭脂就可以蓋住,她依然美麗,脫俗。但此刻她的胸膛已經不再起伏,連身體的溫度,也變得冰冷,即使我抱著她的身體,但依然不起任何效果。
不知何時,窗外已經泛起魚肚白的顏色,那一縷縷的晨光打進來,映在她的臉上,才發現,原來她一直都笑著,她是笑著離開的,這縷晨光,是帶她走的吧:“永別了……”
即使裝扮得再漂亮,屬於她的就隻有那一張裹屍的被褥,沒有風光大葬,也沒有簡易的靈堂,甚至連棺木都不會有,這……就是妓女的命運……
從那之後,日子還是那樣過,不過我卻已經麻木得不知道何年何月了,霍雲渺也不曾出現,我認識的那幾個男人也沒有,而我也因雅兒死了為由,不曾再接過客。”花魁,你不要再這樣子啦。”花兒放下手中的托盤,來到我身邊,心痛地說。
我抿唇笑了笑,摸著她的絲發:“沒事……”眼睛越過她的腦袋,看到桌麵上托盤中的頭飾問道:“又有人想見我?”
“嗯,是啊!是我上次看到那位軒大人進來了,雖然還沒指名,不過我相信他肯定會叫上花魁你的,所以我把首飾都拿來了。”她有點興奮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