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暗了下來,楚雲正要離開,卻被女孩叫住了,“喂,你要去哪啊?”
楚雲撇了女孩一眼,“這麼晚了,當然是去睡覺啊。”
林秋月一把將被子蒙在頭上,叫道:“不許走,不許走,我怕黑!”
啊?明明是你非要趁夜回山,怎麼現在有怕起黑來。無奈有求於人,楚雲隻好在房間內找了把椅子坐下,“你睡吧,我不走”
女孩輕輕的嗯了一聲,再不說話。
房間裏安靜下來,還在女孩並再有什麼奇怪的舉動,似乎是累壞了,不一會就發出了微微的鼾聲。
一夜無話,天色剛剛放亮,楚雲就醒了,站起來頓時感覺周身酸痛無比。其實以他修魔的境界,根本不需要睡覺,相反,月華之夜正是洗練積累魔元的最佳時機。不過他現在的魔元已經被“胎記”吸收的一幹二淨,就連體內的魔核都停止了運轉,修為直降到了後天練體境界,根本無法徹夜打坐吸納天地靈氣。
看著酣睡正香的林清月,楚雲心中難得的一暖,這女孩雖然有些任性,但待人真誠,毫無心機,竟然和剛剛認識的人同處一室還能睡的如此安穩。隨即他又想起了冰原深處自己的“家”,那個叫做冰魄魔宮的地方,一時間心緒紛飛。
外麵是鳥語花香的世界,氣候溫暖怡人,和自己最初的家鄉何其相似。雖然也有如昨日男子那般的惡徒,但至少和大多數人在一起時,不用擔心被暗中捅上一刀,或是一言不合就被殺死,至少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裏。
十六年前的一場意外,自己趕上潮流,成為了穿越者,靈魂寄托在一個天辰境新生的嬰兒身上。
父母中年得子,自然寵愛非常,見自己早慧,便傾力培養。他們都是散休,雖然沒什麼高深實力,卻帶著自己行遍名山大川,或采集靈藥珍果,或尋訪名師。
直到十年前剛剛踏上北部冰原那一刻,前世沒有父母的自己,失去了最最溫暖快樂的生活。
一個如惡魔般恐怖的男人突然出現,輕而易舉就殺死了父母,然後把自己帶到了冰魄魔宮。
楚雲露出一絲冷笑,“師父”啊,你以為你把我的記憶抹除了?但我是穿越者,靈魂早已經成熟了啊!
十年了,每天承受極寒罡風洗練身體,終日強引天地靈氣入體,衝刷經脈,再逆轉成魔元,其間挫骨裂心的痛苦誰人知道?但自己不敢,也不能叫苦,等得就是脫困這一天。三月前,終於功力大進,偷襲重傷了看守密庫的師兄,順利盜取出了“胎記”。
楚雲摸了摸胸口,這件東西是“師父”為了一件綢繆已久的大事所準備,現在您老人家該氣的跳腳吧,我有多想連你也一並殺死啊。
終有一日,要堂堂正正的回去!要將父母流過的血,自己受過的苦難,統統討還回來!
理順了這些,楚雲心中好受許多,想起自己烏青的眼眶,惡趣味的笑了笑,突然學起昨日那男子的腔調,高聲道:“喲,小妞,已經洗幹淨在床上等著大爺了嗎?”
“賊人!納命來!”林清月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迷迷糊糊好半天才發現是楚雲在嚇唬自己,撫了撫胸口罵道:“作死啊,差點叫你嚇背過氣去。”
看著女孩揮舞著粉拳,目光更是如刀般鋒利,楚雲嘿笑兩聲,略一鞠躬,唱戲般說道:“小的該死,林大小姐在上,天日已明,不知貴體有無恙乎,可否啟程?”
林秋月被逗得開懷大笑,毫無淑女矜持,配合著:“這還差不多,小楚子聽令,前麵開路。”
您還真上道啊,楚雲心中腹誹,推門出去。
轉眼出了小鎮,林清月身上傷勢還沒大好,不能禦物飛行,便賴著讓楚雲背她,好在多次下山,道路早已經摸得熟透,才沒怎麼走冤枉路。
沿著崎嶇山道行了一個多時辰,總算走完這三十裏路程,那男子並沒有同夥,隻是碰到了幾個采藥人,倒是看著萬仞高峰仿佛近在眼前,楚雲感覺有些緊張。
“別說話,我得先找出幻陣陣眼。”林秋月突然從楚雲後背跳下,抬手阻止他發問,四處張望起來,突然轉身朝反方向走去。
楚雲知道自己幫不上忙,老老實實跟著,行至一棵常參天巨樹前,女孩回過頭笑道:“就是這裏了,跟我來。”說完就撞了上去。
人影一閃,女孩消失在樹幹之中,楚雲目瞪口呆,這落塵宗也太他娘狡猾了些,若是識不出陣眼所在,得是什麼運氣才能找到入口啊。
穿過幻化出來的大樹,楚雲眼前豁然開朗,這一次才是真的到了落塵峰腳下。蜿蜒的登山石階一直延伸到天上,抬頭望去,山峰上由低及高坐落著數不清的殿宇樓閣,更有許多修煉有成之士駕馭法寶飛劍在其中穿梭飛行,不過目力盡處被雲霧遮蓋,楚雲也看不出這山峰究竟有多高。
石階旁豎立著一塊巨大的青色石碑,上書三個金光閃閃的遒勁大字:落塵宗。楚雲正打算過去研究研究這石碑是什麼材質,為何能能散出如此濃鬱的靈氣,卻被女孩一把拉住,“快走快走,我現在偷偷溜回去,說不定還能蒙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