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我這就遣丫頭拿來。白芍,你——”
話未說完,蘇子期便站起身來,“不勞白芍姐姐,我親自去嚐了,再來舅母這裏,可好?”
華夫人無奈的揮了揮手,“快去快回”。
丹青性味寡淡的回了句,“怎麼才幾個月不見,你也竟似變了一個人似得?竟然品得茶?”子期笑笑,丹荷一怔,望向子期,卻如同陷入了平靜的潭水,連絲漣漪都未曾看到。
離了眾人,丹荷遣了白芍去拿新茶,直直的問道:“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講?”
蘇子期歎了口氣,“丹荷妹妹,你真是太過聰明了。”
“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不講實話,可是連茶末子也見不到的”
蘇子期苦笑道,“這是真的要與我撇清嗎?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也不重要了嗎?”
以前的事?
丹荷的童年是在長安城東一座舒適的宅院裏度過的。院子有高牆,庭院裏樹木森森,綠意盎然,濃密的枝葉遮去了炎熱。蓊鬱蔥蘢的樹冠下,是一個個雕刻著古老花紋的大水缸,半埋在土裏,蓋著芭蕉葉。裏麵的金魚悠閑自在地遊著,尾巴打出珍珠般的水花。牆邊有垂柳,西南角還有一株大槐樹,似乎通天般高。從大槐樹的樹枝上,可以眺望到牆外的長安。小時候,丹青常和子期比著誰能爬到最高。
那時候,丹荷和嬤嬤總會在樹下焦急著叫著丹青和子期的名字,苦口婆心勸他們下來。
鬧到最後,爹下朝回來,一聲叱嗬,孩子們紛紛溜下樹。爹看丹荷總是很是生氣,“連妹妹都看不好”;可是看著丹青,卻又笑了起來,柔聲說:“阿青,站那麼高不怕嗎?快下來吧。”
爹伸開手,丹青便歡笑著跳進他的懷裏。丹荷的心便莫名的疼起來。
這時候,子期會緊緊抓著丹荷的手,隻是緊緊的抓著。
那時候,子期說,丹荷妹妹,你等我,等我長大了,來接你出去,去看圍牆外麵的長安城,去看長安城外的漠上草原、雲水江南——
“那些,都忘了吧”丹荷狠心道,不該奢望,也不能奢望。
“你能,我卻不可以,也不願意”子期淡淡的道,“有一件事情你肯定感興趣,我最近結識了一個小道士,道號無心,他是正一教的關門弟子。我看到他所佩戴的玉佩和你的竟有幾分相似。”
“是真的?”丹荷的眼底湧動著抑製不住的激動。
“瞧,花樣子我都瞄好了”,子期遞過去。
丹荷激動得手都有些顫抖了,結果絲絹後,放進了袖中。鄭重的想子期行了大禮。
“看來,丹荷妹妹是真的要和我見外啦!不知道我這茶還能不能吃上了?”子期自嘲道。
丹荷朝往沁荷院去的路上望去,看到白芍已經奔過來了,便道:“茶在哪裏吃都一樣,但是丹青可不是哪裏都能看到的。”
子期歎了口氣:“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明明知道我和丹青是不可能的。明明知道我心裏”
丹荷滿麵通紅的打斷了他,“知道什麼?我隻知道爹爹和妹妹都喜歡你,而姑姑也喜歡丹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曆來都是這樣。姑姑已和母親提了親,今日之事我當你是哥哥,在這裏陪你說話,這也僅此一次,你以後好自為之,不要固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