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長風!”錦娘喚了許久,然而空曠林間卻隻傳來自己的回音,微微輕歎口氣,去了哪裏?午後的陽光散落林間,間或夾雜著一些蟲鳴,林中靜謐安然。
馬兒打了聲響鼻,俯下頭,熱氣呼在錦娘臉上,錦娘笑了笑,“馬兒,太癢了,連你也想欺負我是不是?”推開馬頭,身子往後讓了讓,背靠在樹幹上。
抬起頭,正巧看見時長風輕笑著朝這邊走來,剛要開口便即怔住——
時長風突然解下腰間的長劍,夾雜著淩厲的寒氣向她頸間直射過來!
“嗡!”劍身輕吟,直射入頸後側的樹幹之上。錦娘回身,但見一渾身五彩斑斕的毒蛇盤踞在樹幹之間,那頭吐著紅信的頭此刻已被長劍牢牢地釘死在樹上,身子卻仍在擺動不休。
錦娘劫後餘生,籲了口氣,差點,自己的脖子就被咬了。
時長風走至近前,將錦娘一把拉到懷中,認真察看了下,“沒事吧?”突然低頭在錦娘白皙的頸間輕啄了一口,笑道:“這裏可隻有我能咬!”錦娘的臉“騰”的一下變紅了。
“還有你,也不許!”時長風又接著對馬訓斥道。
馬兒打了個響鼻,搖頭擺尾,也不知聽明白沒有。
“別鬧了!”錦娘心中明白,時長風是見她心有餘悸,才故意這樣說,心中甜蜜,繼而問道:“你適才去哪裏了?一覺醒來,就剩馬兒陪我了!”
“我聽到遠處有打鬥聲,便去看看,見你睡得香甜,不忍叫醒你。”時長風邊說著邊將樹上的劍取下,顯然不想對看到的事情多說,錦娘也聰明地沒有追問。
其間可以看出,其實兩人本性都是淡漠之人,對於不在意的事,不會放在心上。一個外表溫文儒雅,一個恬靜柔弱,卻也隻是表象而已。否則也不會相看順眼,互生情愫了,是不?
“一會兒就吃你了!”時長風將蛇頭砍下,準備拔皮抽筋。
錦娘並未像嬌弱女子般驚嚇躲開,反而上前,“我來吧!你去拾些柴好了!”
“你不怕?”
錦娘溫潤一笑,“怕什麼?蛇肉鮮得很,好吃著呢!況且它險些咬到我,當然要吃了它才解氣!”心中自嘲:十二歲時,孤伶伶的,險些餓死街頭,什麼沒見過?這些算什麼呢?從她被冤枉打斷腿、扔出葉府的那刻起,就不是什麼嬌弱的小姐了。
命有時會很低賤,隻有依靠自己才能活下去。那場變故以後,她已經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沒有什麼能難得倒她了!幸或不幸,誰說得準呢?
時長風察覺出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心痛地輕啄一下她的額頭,淡笑道:“那好,你來,我去拾柴。”
吃完後,兩人上馬趕路,兩人共乘一騎。本來是兩匹馬的,但時長風卻以抱著她舒服為由而變成了一匹。錦娘麵紅耳赤,但兩人並不急於趕路,也就隨著他了。
自門主答應婚事後,錦娘便一直隨著時長風結伴遊玩,朗風霽月相伴,遊走於青山綠水間,倒也悠閑自在。
錦娘忽然想到一事,“長風,你究竟給門主送了什麼?”她隻是奇怪,門主怎會那般輕易便接受了時長風?而且笑眯眯地送他們出門,一點挽留的意思也沒有。
時長風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們既然都是門主收養的孤兒,為何獨有秦琴卻叫他師父?是不是他們兩人還有其他關係?”
錦娘笑,“你察覺了?其實秦琴是門主的獨生愛女,此事,門中人大部分都知,惟獨秦琴自己不知道。門主不讓說,至於其中內情,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時長風點了點頭,“怪不得呢!原來真是父女倆啊!”
“你還沒回答我呢。”錦娘追問。
時長風笑道:“我回答了!”
錦娘本是極聰明之人,心思一轉,便即明白了,“你是說……”
“對啊!”時長風點頭接道,“父女倆一樣,愛寶成癖!為了讓他放棄手下一元大將,我可是供獻出許多寶物啊!”
“卻也同樣心地善良啊!”錦娘連忙接道,無論如何,對於門主當年救命栽培之恩,她是一輩子也不會忘的。
“知道了,娘子!”時長風笑,否則他又何必親自拜會,並以對嶽丈的態度恭敬待之,而且那份聘禮可是下足了血本。
錦娘突然笑道:“你家既有那般多的寶物,不會是欺壓百姓的貪官吧?”
時長風大笑,“貪官倒是談不上,家父隻能以‘狐狸’兩字稱之。當時爹爹位高權重,權傾朝野,寶物不用自己搜刮,自己會有人送上門來。”
錦娘歎息,“那也是別人搜刮上來的,還不是出在百姓身上。”
“娘子憂國憂民,這一點倒與我那妹夫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