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勝楠賭氣的哼了一聲,她隨手將書包丟在一邊,又看了眼床上一動不動的顧景瀾,忍不住小聲的嘀咕:“要是真能被我吵醒就好了,她這都躺了三年多了,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就連醫生都已經斷定她是植物人了,就你還指望她能醒過來呢……”

“秦勝楠,你說的這是人話麼?當初要不是少夫人好心,你媽我早就難產死了,你還能有機會長這麼大?做人要知恩圖報,我答應過少夫人要好好照顧小姐的,可小姐現在卻變成這樣……嗚嗚……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看好小姐……我死了也沒臉去見少夫人了……”

安凝心說著說著,就情緒失控的哭了起來,那哀慟的模樣讓秦勝楠不由得自責起來。

秦勝楠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她走到安凝心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你剛剛還說我吵著小姐了,現在你這麼哭哭啼啼的,可比我吵多了……”

“啊?對對,我不哭了,千萬被吵著小姐。”

安凝心又抽噎了幾下,便手忙腳亂的抹著眼淚,結果抹得一臉都是淚。

秦勝楠看不下去了,她眼睛四下看了看,眼角的餘光正好瞥見花瓶後麵的衛生紙,便伸手過去想抽兩張紙出來,卻一時不察,不小心撞了一下花瓶,花瓶重心朝著外麵一歪。

咣當一聲——

花瓶應聲掉落在地上,清脆的碎裂聲回蕩在整個病房內,灑了一地的水和玻璃渣子。

與此同時,心跳儀滴滴滴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秦勝楠下意識的看向心跳儀的界麵,原本曲折的波浪線條,瞬間變成了一條直線,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線條的專業名詞她不知道叫什麼,可這線條發出滴滴警報聲的含義她卻明白的很,一般人死的時候這機器都會這麼叫的。

難道顧景瀾她——

秦勝楠還沉浸在不可置信當中,而一旁的安凝心卻率先回過神來,跌跌撞撞的朝著外麵衝去,她一邊跑,還一邊帶著顫抖的哭腔叫著:“醫生,醫生……”

接著,外麵傳來很沉重的撞擊聲。

秦勝楠回過神,她急急忙忙的跟了出去,看到安凝心摔倒在地上,掙紮著站起來的場景,她急急地喊了一聲:“媽……”

安凝心的腳踝扭了,稍有動作腳踝處就生疼生疼的,壓根就站不起來,她顧不上自己的傷,隻是焦急的重複著,“醫生,小楠你快去叫醫生,快去叫醫生……”說著,安凝心還一個勁兒的把秦勝楠往外推。

秦勝楠沒辦法,隻能安撫她:“媽你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就叫醫生過來!”

長長的走廊裏,回蕩著機器冰冷的滴滴聲,還有安凝心慌亂哭泣的聲音,兩者交融,空氣中無形的多出了一絲的凝重和傷感。

此刻,他們誰也不知道,那個半掩著的單人間裏,原本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人,卻筆直的坐了起來,神色怪異的環顧著房間裏的一切。

白白的牆,白白的天花板,白白的床單,白白的被褥。

這裏的一切,都十分的熟悉,可卻也十分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