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辦不到？”
“……”
“我還是把你送回墳場……”
“主人主人……”脂肪緊張不已，“我在算，我在算。根據我的分析，因為目標太散，我可以把它們解決掉百分之七十，可是那兩駕殲擊機，我現在的武器配置贏不了。”它是智慧地跑哦，又不是那種沒智慧又不怕死的龐然大物，去去去。
Su側頭看了殲擊機及機翼上的藍眸軍官一眼，嗤笑，“知道錯了？”
“知道了……”脂肪好沮喪。
按按耳朵，Su歪歪唇角，抬頭，對著空蕩蕩的天空說了句：“下來吧，銀草。”
空中除了幾片雲，什麼都沒有。
昭搖抬頭，眨了眨眼，下一刻，眼中出現一個小黑點。黑點落速極快，越來越大，昭搖隻感到一陣強風卷地而起，眯眼，再睜開時，上方懸了一駕白色的空航器，外形……那個……昭搖直覺地以為，那是一團有點偏平的白色海綿。
遠遠看去，空航器的外殼就像一堆柔軟的白色泡泡，視覺上給人一種棉花的柔質感。它的下方有一塊紅色紋章，像字，像獸，又像圖騰，張牙舞爪，不可一世。
“哦，天，瑪媧！是瑪媧！”戰隊中已經有人開始驚叫。
“該死！”伊諾一把掀開護目鏡，望著那令各國國家安全部統一頭痛的邪惡標誌，終於下定決心，“館長，請醫護樓人員全線撤。三分鍾內，謝謝！”得到肯定回答後，他再道：“各戰隊聽命，集中火力，擊斃樓頂上的暴亂者。”停了停，堅毅的唇中又吐出兩個字——“所有！”
今天的噩夢顯然是瑪媧組織策劃的一次有預謀的越獄，職責所在，他不可以讓他們開，更不允許他們越獄成功，即使留下的是屍體。
射擊目標開始鎖定，各戰隊隻等伊諾一聲令下。與此同時，脂肪也在叫：“主人，他們要發動攻擊了，快上來！”
“昭搖，上去。”Su偏偏頭，示意昭搖先上去，他則向庸解狐走去。原本就想將這人居為己有，如今自己送上門，他不順水推舟可就太對不起自己了。殺賴忍，不過因為他太礙事。腿斷了就該好好躺著，這家夥偏偏跳出來阻止他帶走伊頤乙薏，留他幹什麼。
暗紅軍裝包裹的修長手臂攔在了Su的前麵，昭搖淺笑，“你上去。”
Su凝眸睨他，“怎麼，想敘舊情？”
“啊……”不具任何意義的應了聲，昭搖盯著庸解狐，見他扶著賴忍，兩人簡單交談幾句後，賴忍掛著不甘心的表情走進身後的升降梯。確定賴忍開後，庸解狐才調回視線。
琥珀色的眸子抬起，掃過半空中的包圍圈，掃過懸在頭頂的白色海綿狀空航器，掃過象征邪惡的瑪媧紋章，最後直線下落，停在昭搖臉上。
琥珀令人沉醉，波光蕩漾時更能讓人心甘情願溺斃其中，追隨無悔。隻是，此時的琥珀深潭中沒有任何感情。昭搖熟悉他這種表情。工作的時候，解狐的眼中就隻有工作，不會有其他情緒在裏麵。問題在於，現在是工作的時候嗎？
“一起走吧，解狐。”昭搖不知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但他的確說了。
Su揚揚眉，包容地接受了這句話。背倚脂肪，他把手按在耳邊，將主導權交給昭搖。
庸解狐皺皺眉頭，開口：“我一直在想……”
“嗯？”
“……到底應不應該讓瑪媧得到鈑的提煉。”
“應該不應該，是你說了算嗎？”昭搖習慣地諷刺回去。
“我也說過，我不是國家機器的捍衛者。”
昭搖翻個白眼，懶得理現在的氛圍是不是合適。解狐就是這樣，該矛盾的時候他不矛盾，不該矛盾的時候他偏偏矛盾得可以，真是夠了。
長長的睫羽斂下，庸解狐貌似思考了一下，極快抬起，看向負手倚在脂肪身上的Su。他不及動作，昭搖卻先他一步掏出腰後的霰彈槍，直指眉心——
“解狐，你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哦？”庸解狐表情有點怪，似想笑，又似無奈。舉掌在胸口晃了晃，明確看到瞄準心口的射擊光點，他歪歪頭，“昭搖，我從來不懷疑你的速度——”度字音落，他的人霎時在原來的站立點消失。
也許，不能說消失，隻是他的移動速度超越物理極限，在空氣中連虛影也未曾留下，而人已來到昭搖呼吸之間。趁昭搖不及反應的刹那，修長的身影已敏捷地閃移到他背後，抽出他腰邊的兩把霰彈槍，反手勾住他的脖子。
兩隻手，兩把槍，一把抵在昭搖頸間，另一把貼著昭搖的腰伸出來，指向Su。
Su漫不經心地撩了撩眼，對此不屑一顧。
庸解狐的手偏了一點距，槍口對準地跑內的伊頤乙薏。幾乎同時，昭搖扔開手中的霰彈槍，無視自己被槍抵住的脖子，抬起庸解狐橫在腰邊的手臂，舉腿空踢，借力向後倒，將庸解狐撞向地麵。落地後，他側身翻轉，扭過庸解狐握槍的手，將槍口抵在他胸口上。
“信不信我把你打成篩子？”昭搖一臉陰鬱。
“不信。”庸解狐反身一滾，將昭搖壓在身下，奪得主導權。
昭搖一拳擊向他腹部，趁他閃避之機翻滾反壓。近身搏鬥，兩人的拳腳展開範圍都不大，速度卻越來越快。驀地，長發身影一躍閃開，拉開與昭搖的距。
捂著臉，琥珀色的眸子裏染了些情緒，似嗔似惱。
沒人看清昭搖剛才出了什麼招，隻聽庸解狐低聲說了句：“還是那麼野蠻。”
“至少不像你，皺紋長在舌頭上。”昭搖春風得意地一笑。
遠遠機翼上看著這一幕的伊諾眯起漂亮的藍色眼眸，此時，通訊器中傳來“醫護樓撤退完畢”的回報。
“上尉，射程瞄準完畢。”戰隊隻等他下令。
J在阻止他們嗎？伊諾一念而閃，極快做出判斷，“一、二組戰隊先擊毀那駕黑色地跑，阻止它升空。”
得令後，具有殺傷力的光束一齊射向脂肪。
Su閃身躲進地跑內，曲線靈美的黑色單翼立即收攏閉合。脂肪升空，側身滑行躲閃。
集中的射擊引來碎石亂飛，昭搖與庸解狐不得不低身閃避，一起躲到樓欄陰影下。
捂臉的手早已放下來，庸解狐臉上赫然是兩道牙印子——很用力咬下去的那種。
輕輕喘息，盯著想要升空卻被射擊光束壓下的脂肪，庸解狐驀然問道：“你覺得瑪媧有趣嗎？”雖是疑問，語氣卻是肯定。
“秘密。”昭搖回答的同時，懸空的海綿空航器突然發出一道悠長綿綿的“嗚——”聲。
這道聲音的頻率其實很低，不在人耳的接受範圍內，也沒人真正聽到那聲“嗚”。然而，這聲音卻是比磁光彈更具破壞力的音震波，它就如一道無影無色的氣牆鐵盾，飛速推出，將攻擊範圍內的物體震得人仰馬翻，其破壞範圍之廣，精彩絕妙，無與倫比。
讚美並不誇張，此刻空中呈現的事實完全可以證明這一點。半空中的包圍圈已經摧毀泰半，大量的單孔機車仿佛被無形的大掌掀翻，一隻隻砸落在地，機車上的獄警也紛紛墜地，自救不及。
包圍圈破裂後，不再受射擊光束壓製的脂肪氣呼呼拔高數十米，潤滑飽滿的前端射出一道藍色光束，擊中一駕監獄殲擊機的尾部。緊接而來的又是一陣轟轟咚咚，高分貝的音波汙染完全蓋住了人類受傷時發出的慘叫。
躲在欄後的兩人受雙方攻擊的波及，迫不得已換地方。
移位時，昭搖不滿地挺了挺腰。為什麼他要像烤薄餅中間的蛋餡一樣……
隻這閃神的一刹那，一道磁力光束貼著他的臉射過去。好在，好在，有驚無險，隻將臉擦傷了一點點皮。
這種時候，昭搖實在應該拍拍胸脯慶幸自己大難不死，如果再射偏一點，他的腦袋上現在已經有個透透亮的洞了。隻不過“慶幸”這種情緒並不適合野性思維的昭搖，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頰上的一點點痛感亦足以掀起漫天狂焰，殺氣不在邊。
原本隻是抱怨的黑瞳裏燃起慍惱的火焰，盯著獄警戰隊，淺淺吟哦從唇中吐出，古老的語言，蒼茫而悠遠，仿佛來自遠古戰場的鍾鼓，就連那烏黑圓潤的瞳孔亦在這古老言語中漸漸發生變化……
言咒！
庸解狐蹙起眉心。盡管玩笑時他常說昭搖是個沒畢業的咒禁師，可他也知道，火大的昭搖施出的咒禁術，其破壞力難以預算。
思此，庸解狐一把將他按倒，閃過頭頂飛來的碎片，也阻斷了未完的古老言語，“不行，昭搖！”
“夠了！”昭搖用力推開他，正欲繼續念出什麼，嘴卻被庸解狐捂住。
火眸怒瞪，他抽出軍服腰間的皮帶，扣住捂嘴的手，旋腿一轉，將庸解狐單臂反剪壓在地上，皮帶也扣在了手腕上。庸解狐趁他將皮帶纏上另一隻手時飛快掙脫，卻不料鐵扣卡死，形成他的右手腕扣著皮帶、而皮帶的另一端被昭搖纏在左手臂上的對峙局麵。
“你以為這樣可以阻止我？臉痛的不是你吧？”昭搖譏誚地勾起唇角，皮帶一震，將兩人手腕纏在一起，另一隻手亦扣在庸解狐的左腕間。沒了手的阻止，淺淺頌吟再度響起——
“十方世界，聽我授記，天為人尊，我討靈勝！勝?調?禦！”
彈指一瞬，比微風還要輕的氣息擴散開。
琥珀般晶亮的瞳孔內，映出一張冰冷狂怒的俊美容顏，黑色短發嫋嫋拂動著，折射著焰陽的光輝，反射出些許幽幽的藍。在發簾垂掩的眉下，卻是一雙詭異的眼睛。
本該是圓形的黑色瞳孔向內收縮，虹膜亦隨著瞳孔的收縮淡化了一部分，近距端詳，那雙眼睛看上去像兩顆彎彎的變月——被侵蝕的變月。
月蝕眼！
每當昭搖咒禁術成功的時候，他的眼睛便會發生如此變化。
在咒言的束縛下，雙方射擊的光束被凝固，收縮成小小的光球懸浮在空中，蠢蠢欲動。如今，這些具有殺傷力的光球全在昭搖的咒控之下，隻要他意念一動，必定射向所剩無幾的獄警戰隊。
冷笑在唇，言咒並未停止，“聽我授記，勝——調——”
庸解狐雙手受製，無法阻止昭搖施咒，但獄警的傷亡卻不得不顧，情急之下，他倏地抬頭吻上昭搖的唇，將那些未及出口的咒言含在雙唇間，吞了下去。
這一吻，不帶任何雜念。
“唔……”昭搖怔住。
言咒半途止息，不受控製的光球還原為光束，四麵八方射開。詭異的月蝕眼也慢慢恢複原狀。
此時，海綿狀的瑪媧空航器側方打開一扇門，脂肪升空，直接向那扇門衝去，在進入之前，脂肪後端疾射兩道網索，卷住頂樓上那兩人的腰，將他們一起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