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那個被遺忘了的傻瓜(1 / 2)

大傻瓜求愛記(朱紫)

站在陽光下看雪,不冷也會有刺骨的寒意。交往多年的石野最終因為大日本主義走了,心暫時也空了。

“汪汪!”正緩步走向公寓的我竟聽到似耳熟又陌生的犬吠聲。在北京,狗是不可以出來亂跑的。停足,轉了一個圈卻什麼也沒看到,除了被積雪淹沒的天地和陌生的路人,心中怪是惆悵。年假了,四周到處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的寂寞。

信步走入公寓大廈的門,望向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電梯口,一陣刺耳的刹車聲使所有人一致轉頭扭向聲源處——一個牛高馬大,全身髒黑到難以辨出膚色的流浪漢和一條同樣肮髒到辨不出毛發顏色的流浪狗,以筆直的線路衝過馬路,驚魂未定的車輛嚇歪了身體橫躺在馬路上,交通陷入混亂。

心緒煩亂的我本應轉身回到我的公寓,但我幾乎絕望的發現那一人一狗正以百米衝刺的姿態朝我衝來!驚駭得不明所以的我竟就這樣愣愣的僵直了身子,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向葡萄串般連在一起,他們身後的交警和見義勇為的人民越來越多。

老天!快衝過來的!

“汪!”

“露比(Ruby)!”

在那條巨型大狗的衝力下,我的後腦勺成功的“親吻”了大地,痛得我腦漿都翻滾了,隻看到腦袋上無數的小星星在飛。嘔!好臭!神智尚未恢複,身體本能的緊閉著鼻息求生。

不及細想,衝上了的流浪漢被聞訊而來的小區保安拉扯開了,巨狗終於停止了它無休止的舔舐,衝到它的主人旁邊,護主的朝著保安吠。趕來的交警等人忙上前幫手,那流浪漢的力氣似乎很大,即使他一副瘦骨嶙嶙的樣子。

忙著張開口和鼻子呼吸的我,不忘一邊搖頭向上前扶我起身的警察表示我沒事,一邊長大眼睛希望能看清死命掙紮的流浪漢是何方神聖。

“露比,露比!”說真的,若不是流浪漢一直淒厲的叫我的英文名,像苦情劇被迫和至親的親人分開的小孩一樣死命的靠過來,我會毫不猶豫的閃到一邊去喘氣。

“小姐,你認識他嗎?”警察先生見我猛瞪著眼看著流浪漢,以一種怪異的語氣問。

“我……我想和他聊聊,說不定……”

說不定什麼?我也說不下去,本能的搖頭動作在見到流浪漢激烈到近乎淒厲的掙紮和呼喚聲中硬生生的停了下來,但要我說我認識他卻像天方夜譚般奇跡。警察先生也不忍心看著流浪漢悲壯的掙紮,放開了攙扶我的手,和我一起走向被眾人製服在地上的流浪漢。

“露比!”見我走進,流浪漢停止了掙紮,用一種委屈的眼神看著我,而到現在我才看清他的眼瞳是接近灰色的藍,他是個外國人。

“你……你叫什麼名字?”我用英文問,巨狗很有靈性的停止了吠叫,吵雜的場麵總算安靜了下來,除了平空冒出很多看熱鬧的人。

“丹尼爾(丹尼爾),我是丹尼爾。”流浪漢淚光盈盈的說,委屈得像個被家人遺棄的小孩。

丹尼爾?我努力從記憶庫中尋找可與他那髒得分不出輪廓的臉重合的臉,但……他的胡子真不是普通的茂盛。我臉上頓時出現三條黑黑的狂汗黑線。

“呃,我可以看看你的證件相嗎?”看了眼把他壓得快種進土裏的警察和保安,我改口道,“你可以告訴我擬的證件放在哪裏,等確定了你的身份後,他們就會放了你的了。”

“我沒有證件。”老天,他的聲音聽起來真的像小孩一般稚氣!

“你的護照呢?身份證,有沒有?”啥時候開始外國人來中國不用辦護照了?

“有!在我的背包裏,可我動不了。”他滿臉受傷的表情,顯然認定了自己受陌生人欺負了。

“別擔心,他們隻是想確定你的身份是安全的而已。來,告訴我在背包的哪裏。我來找,好嗎?”很奇怪的,我覺得他非常的信任我。

好不容易在“眾目睽睽”下找到他的證件,護照上的相片一下子喚出了我的記憶:“丹尼(Danny,丹尼爾的昵稱)!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好不容易處理完丹尼爾闖下的禍,從警察局回來,我懷著烈士割脈的悲壯心情讓丹尼爾和他的大狗波比進入我的公寓——以他們的尊容,要找間旅店或寵物店接受他們實在不易。

一想到隻有八歲兒童心智的丹尼爾從美國舊金山千山萬水的飛來北京找我,我便認為自己又義不容辭的責任去照顧他和他的忠狗。即使他隻是我在美國參加培訓時認識的一個連朋友都不是的人。

當我的洗發水和沐浴露通通宣告“死得其所”後,丹尼爾和波比總算能見人了。我敢肯定此刻誰見到他們也無法與兩個小時的他們聯係起來。

由於丹尼爾的衣服被我裝進了垃圾袋(他隻有一套衣服!),我所有寬大的衣物沒有一件他穿得了,即使他瘦得如骨包皮了。最後我搬了張棉被給他裹著,煮了些食物給他們吃,叮嚀囑咐了一番後,我便出門去出血大采購了。我想世上再也找不到一個人的情人節過得比我更“充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