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5章 到來作甚(1 / 2)

在這件事上,嚴華真心無法接受。為此,他像討債人上門似的,無時無刻不死纏著安乾要他撤消任命。安乾怎麼可能聽他的。於是,他便不停地彈賅。與以前不同的是,這次言官集團隻有他一人獨軍奮戰。在他和湯閣老之間,言官們出奇地一致,全站在湯閣老這邊。

言官無論彈賅什麼,都是無罪的。他反對溫晴當官,安乾再不耐煩,也得讓他進來。

嚴華在禦書房外整了整衣衫,進門恭恭敬敬地施禮:“參見皇上。”

溫晴在下首見一個老頭眼神淩厲地剜了自己一眼,仔細打量他的官服,品級並不高,便沒有上前見禮,隻是靜靜地坐著。

安乾平靜地道:“卿見朕,有何要事啊?”

嚴華站直,挺直了腰,嚴肅地道:“臣聞牝雞司晨,國之不幸。今見皇上允許一個女子上朝堂,此例若是一開,大銘滅亡指日可待了。”

這話說得太嚴重了,要遇到一個昏君,不治他一個詛咒亡國之罪才怪呢。

安乾腹誹:“人家辭官不幹你偏不辭,還賴在這個位子上跟我對著幹。”臉上,卻平靜無波地道:“卿此言差矣,我大銘一向求才若渴,不拘一格降人才不正是我朝所追求的嗎?”

嚴華淩厲的眼睛又再剜了溫晴一眼,道:“但不知溫大人有何政績,值得我大銘開這個先例?”

溫晴才第一天上班,哪有什麼政績?聞言怔了一下,才道:“在下不是牧安一方的地方官,政績談不上。不過對於全局把握,國家未來走向,倒有些想法。”

嚴華哈的一聲笑,道:“想法!哈哈,難道溫大人憑一些空想便可以高居廟堂之上?真是笑話。”

溫晴鎮定地道:“我大銘立國到現在百年有餘,雖說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但經濟發展一直停滯不前。我不擅長四書五經,自問做學問比不嚴大人,但要論前瞻眼光,估計嚴大人不如我。”

嚴華睜著一雙老花眼,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你小小年齡,哪有什麼眼光,還前瞻!真是笑話。”

溫晴道:“甘羅十二歲拜相,可有人笑話他年少?老大人以年齡論才學,豈不有失公允?大人身為言官,風聞奏事自是職責,但這經濟發展,可也做得麼?”

實話說,嚴華還沒搞懂“經濟”為何物,他的日常工作便是雞蛋裏挑石頭,沒事找事,彈賅錯了不是他的錯,沒有彈賅才是錯,至於搞經濟,他豈是這種人才。聽溫晴言辭犀利,他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憋了半天,才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爾小小年紀不在閨房裏做女紅,跑到朝堂中來,成何成統!”

說著,袍袖一甩,側過身去,大有不屑於溫晴理論的架勢。

溫晴自然知他隻會彈賅,也就以罵人掙飯吃。說難聽點,就是隻會破壞不會建設的人物。當下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安乾道:“此事議過兩三回,已有定論,嚴卿為何總是糾著溫卿的性別不放呢?朕要的是強國之才,豈會以性別用人?如此攻訐溫卿的年齡性別,豈是君子所為?”

嚴華氣鼓鼓地道:“臣為國家社稷著想,請皇上遣溫晴回家嫁人。”

安乾怫然不悅,道:“別動不動就扣大帽子。你若是為社稷著想,自不該以性別岐視非要溫卿回家做女紅了。”

嚴華一張老臉紅得像豬肝,隻是他一向偷戀權勢,讓他辭官他是萬萬做不到的。何況這次隻要請辭,安乾沒有不準的。寒窗苦讀十年,又熬到須發皆白,怎麼可能拿官位開玩笑呢。與溫晴同朝為官,他又是萬萬無法接受。聽安乾這麼說,他僵在那兒,室內的氣氛一下子靜了下來。

這一次安乾為溫晴準了二十多人辭官,此時又這樣維護,要說溫晴不感動是假的。坐而論道論不出什麼隻會浪費時間。同樣道理,跟這些人拍胸脯保證她有多能也沒多大作用。隻有做出實事,才能堵住他們的嘴,讓他們以她為榮,而不是以她為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