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時響起的同時,在沙發上翻來覆去了一晚的人應聲而起。
褐瞳觸到藍悅那張略顯疲倦的容顏時,慣性般地生出擔憂來,“你昨天去哪裏了?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呢?”
藍悅以不敢相信的眼神望向阿齊,虧他還能以這麼溫柔的口吻問得好像多關心自己一樣。
難道你不知道是被你刺激的嗎?她想這樣說,卻最後隻是淡淡回了句:“住朋友家了。”
偏偏不識時務的人還在那裏追問:“是我認識的朋友嗎?為什麼不回來住呢?”
強壓了一晚上的怒火終於在忍無可忍下爆發,“你到底想問什麼?”
被吼的人愣了愣,垂下那雙永遠無辜的褐瞳,輕聲歎道:“我昨天看到亨利的車子停在樓下,你是不是去他那裏了?”
又來了!這到底算什麼?又想讓自己誤會他對自己有著異樣的情愫,誤會他在因為自己而吃醋嗎?如果沒有那個文蓓的出現,她此時絕對會像以往般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暖和感動。可是現在,她卻隻覺得一切都像荒誕劇般可笑。
“阿齊,夠了。”她不想再為他而在賓館枯坐一夜,不想自己失常到仿佛失戀了一般。
“你在生氣?”他試探地問著,心中對她生氣的原因生出朦朧的盼望來。
“你覺得呢?我不該生氣嗎?”藍悅晶瑩的眸直視著阿齊那雙不染塵埃的亮瞳,多希望能看穿這雙清澈的瞳仁後麵究竟藏著的是怎樣的心思。
“我……我想知道你究竟在氣什麼?”心中的疑惑親口問出後,等待著答案的心跳漸漸加快。
“你把我的家當成了免費旅館!”除了這個,她能說什麼?說他和自己玩的那些曖昧遊戲她當真了?說他和那個女人的接吻讓她覺得被欺騙了?說他在別人麵前稱她為表姐時她覺得委屈了?不能。除了他擅自帶女人回來幽會的行為完全漠視了她這個房東之外,她根本找不出其他光明正大的理由來。
因期盼而激烈的心跳驟然減速,漸漸鬆下的唇角勾出一個自嘲的笑來。他真自不量力,竟然還以為眼前這個女人多多少少會有些在意自己。他早該知道答案的。
“免費的說法未免太占便宜了吧。怎麼說我也當了你這麼多月的免費男傭外加替做了你報複前男友的工具,這些抵免房租和來時的車票,也綽綽有餘了吧。”他不是不會算賬,隻是一直沒想過要和她結算。原以為或許永遠也不會有清算的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了。
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不諳世事的阿齊嗎?他竟然可以用這樣平靜的語調說出這些現實到近乎冷酷的話?!
“什麼叫報複前男友的工具?”藍悅問時,聲音已經因為過度意外而微微顫動。
“你讓我和莫尼卡約會不就是為了讓她移情別戀,從而懲罰那個對你不忠的張鶴嗎?”當知道自己所充當的角色時,他的血瞬間凝結。他甚至一度生出了的念頭,隻可惜獎金不是現金。
“原來你根本就是一直在裝傻。嗬,看我蒙在鼓裏,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一定很過癮吧。”不染世俗是假的、依賴是假的、關心是假的,那還有什麼是真的?難道從頭到尾,自己都隻是阿齊演戲的對手嗎?
“那請問你對我是真心實意的嗎?你把我帶出白石嶺,替我報名M電視台的比賽,給了我遠房表親這個身份,都隻是因為你無償地想幫助一個土人嗎?”她沒有指責自己的資格,要論玩弄和傷害,自己絕對比不上她。
“如果不是你當初一直那麼堅持地要跟我,我瘋了才會把你帶到這裏!”這場欺騙是他開的頭。像影子一樣跟著自己從白石嶺到三亞,從三亞到機場,讓自己鬼迷心竅地鑽進了他的曖昧陷阱。
“因為你是我那個時候能接觸到的,唯一有可能帶我白石嶺的人。”這是他原本想對她永遠隱瞞的事實。他當初的確是蓄意接近她,可是他隻是想讓她帶自己海南,並且在心中發誓要還她車馬費的,“或許最初沒將動機說明的確是我的不對,可那也是礙於我當時根本無法和你溝通的原因,更何況我的隱瞞也並未給你的生活帶來影響。”
“是。你沒有影響到我什麼,你也不欠我什麼,所以,你可以滾了!”是她白癡、是她有眼無珠、是她自作多情,把惡魔當天使,她活該要麵對眼前這一切。她好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看清這個家夥,為什麼要被他那雙無辜的褐瞳給迷惑,為什麼會這麼不爭氣地因為他而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