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劫後重生(林小晴)
T市的夜,很冷清,尤其是火車站這種地方,更顯得荒涼。火車站的廣場上的民工橫七豎八睡在貼著報紙的地上或大包大包的行李袋上,寒冷的氣流讓他們睡得極不安樂,表情麻木。林凝諾左手提著簡單的行李,大步走出火車站閘口,突而其來的寒風讓她不自覺地拉緊淺紫色的外套,不由地加快了腳步,在路邊伸手攔了的士。
林凝諾是個自由職業者,一年到頭都是給固定的雜誌寫專欄或一些愛情故事。她在T市的時間並不多,更多的時間是在各個城市之間穿梭。回到T市,經常是深夜。在別人熟睡的時候,她還在趕路。
好友萍珊老是用無奈的語氣講:林凝諾,你真是個愛冒險的孩子。語氣是那麼的無可奈何。
回到小區,已經是淩晨兩點,她從放滿著亂七八糟的手提包裏掏出公寓鑰匙,單手打開門。長時間沒有打理過的房子到處充斥著發黴的味道,整天沒有進食的她覺得有少少反胃,她打開燈,放下行李,走到緊閉的窗前,伸手推開所有的窗子,午夜的冷風靈活地穿進房子,不用一會,室內存在涼意。
她走出陽台,小心謹慎地研究了陽台邊上的一盆含羞草,這盆小東西是她的寶貝。是她二十生日那天,在哈爾濱旅遊時,一個相見如故的酒吧老板送給她的。在陽朔西街做專訪的時候,她老是擔心這盆小東西會掛掉,一完成工作便匆匆趕回,現在回來看到它活得好好的,她的嘴角不由地牽出笑容,淡淡的,淡淡的,自然,很美。
給含羞草澆了水,回過臥室,打開手提電腦,很自然地登錄了MSN,MSN塞滿了各色各樣人的留言,有雜誌社的編輯,朋友,還有一些在網上認識卻不曾見麵的人。
T市,她依然在忙碌。
萍珊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林凝諾正在電腦上趕著稿子,忙得昏天暗地的,一邊放著古典音樂。
隔著電話,萍珊急速的聲音傳了過來,林凝純,現在給我滾出來,我南京路的星巴克等你。
“我在趕稿呢!”林凝諾輕輕把手機拿遠離耳朵,如不意外,對方會發出河東獅吼的音量。
果然,“林凝純,你別給我找借口,就算你現在在見胡主席你都要滾出來見我。”說話的時候,萍珊站在街邊,單手叉腰吼的。
“我……”剛想要拒絕,電話已經啪的一聲已掛斷。萍珊又來這招,真沒創意,這招對她卻是最有效的,那女人也不想想自己是有身孕之人,還整個大吼大鬧,也不知道會不會對肚子的孩子造成影響,如果以後的小BB像她這樣愛動怒就慘了。林凝諾伸了伸懶腰,把電腦上寫了一半的稿子重新保存一次,穩步到臥室換衣服,一個人住,大多時候她都是隨意穿著寬大的睡裙或休閑服。
換了鏤花雪白長裙外加厚厚的粉藍外套,化了個淡妝,望著鏡子中煥然一新的自己,她滿意地笑了笑,便拿著包包出門,打的士直達南京路星巴克,通過落地玻璃窗,她遠遠便看到萍珊在四處張望。
林凝諾伸手推開重重的玻璃門,侍者看到來人,表情恭敬地問,小姐幾位。
林凝諾禮貌微笑,指了指萍珊的位置。萍珊在最深處近落地窗的沙發,林凝諾到的時候看到桌麵隻放著一杯果汗和一份草莓蛋糕。
“小師奶,不錯嘛,知道愛護肚子裏那一個。”林凝諾在萍珊對麵的位置坐下,隨手把包包放在身邊。
“林凝諾,你還真的以為你是公主啊,每次都姍姍來遲!”看到來人,萍珊嘟著嘴數落。
她們兩個人從大學臭味相投,數數,她們已經認識快八年了。是誰講女人的友誼不會長久,至今為止,她們還是相處得很好,林凝諾就像風,經常來去無蹤,但萍珊知道,林凝諾無論飛到哪裏,最終都會回來。
她的根在這裏。
林凝招手侍者點了藍山咖啡和一份芝士蛋糕,脫下厚重的外套,再笑語迎迎回答。“不,不,你才是公主。請問公主今天怎麼有空,你家那個惡霸沒在家。”一年前,萍珊和相戀兩年的江曉東步入婚姻的禮堂,至今為止也算幸福美滿。
“他有急事回了酒店。”說起自己的阿娜答,萍珊的臉不自覺柔和起來,說話的聲音明顯低了許多。
江曉東是萍珊的頂頭上司,很惡俗的相識,相愛過程,但結果卻是美好的。江曉東是個好丈夫,對萍珊的寵愛已經接近無法無天的地步。一個女人,最好的歸宿應該就是她這樣吧,和心愛的男子組成幸福的家庭,細水長流。
“你逃跑出來?”林凝諾悠哉悠哉地問。如果讓江曉東知道萍珊出來是為了見她,還不拆她的骨,喝她的血。江曉東她是認識的,她怎麼也無法想象一個平時在公司呼風喚雨的男人到了萍珊麵前溫順得像寵物狗一樣,對萍珊千依百順。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女人原來還是有一定殺傷人的。
“對,我還不是為了你,你這個死小孩,回T市也不會找我。”萍珊死命用眼光瞪著林凝諾,如果眼光可以殺死人,林凝諾早已死過千百萬次了。
“現在不是出來見你了嘛。”林凝諾嘿嘿兩聲,臉上找不到一絲的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