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大的氣場,由顏曦而發,淡淡的籠罩在他強壯的身體四周。
這樣的顏曦,是百官未見過的,倒是那些跟顏曦在戰場之上馳騁過的武將們,有幾分了然皇上這種姿態所代表的含義。
他在冷笑,麵容、表情、身體,甚至骨血都在笑,唯獨他的眼睛,沒有一絲笑意,狂風暴雨都被遮掩在一層昏黑的迷霧之後,看不清晰。
顏曦,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隻緊繃著身軀的獵豹,象征著力量的完美肌肉不必刻意,即迸發出王者的霸氣,群臣在他腳下,如同最卑微的獵物,顏曦不動的時候,他們可以恣意逞凶,而當顏曦真的有所動作,一個個的立即蔫下來,小心謹慎的站立在自己的位置,連呼吸聲都刻意放淡了。
安靜!
寂靜!!
令人窒息的幽靜!
砰砰砰砰砰砰。
誰的心跳聲這麼距離,不對,那不是一個人的,是所有的人都緊張的加快了心跳,四麵八方皆是這種單調卻有節奏的砰砰聲,無論官職大小,握成拳的手掌心,皆被這凝重的氣氛潮濕了。
“怎麼不吵了?”顏曦的聲音一字一句極為緩慢,他優雅的立直了先前懶散的倚靠在龍椅上的身軀,威嚴的冷色瞳眸居高臨下的俯視,淡淡的不屑和濃濃的蔑視令在場的朝臣們都不自覺的狠狠咽下一口唾沫。
顏曦輕輕拍手,啪,啪,啪,清脆的掌聲三下頓停,仍舊是他特有的清冷嗓音在群臣耳邊激蕩,他明明說話的音量並不大,站立在大殿之上的,無論文官還是武官,都仿佛覺得顏曦就在近在咫尺的身邊用那震懾心神的聲音與他們講話。
“家事國事天下事,你們都能插手發表意見,朕很欣慰。”嘴上說著,麵上的表情可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顏曦仍舊保持非常緩慢的節奏,兩道如冰刺一般的寒芒冷射在眾臣頭頂,即使不抬頭與皇上對視,他們也無法忽略不去注意這恐怖的氣場。
“臣等惶恐。”
這一次倒是不分文官武將,動作整齊一致的齊唰唰跪倒在地,額頭緊貼在地麵上,謙卑的表現他們的惶恐,或許,是由心而發的真正恐懼,這位燕國新皇,和他們認知中的先皇,完全不一樣。
“你們惶恐?朕可看不出。”顏曦的聲音涼絲絲的,穿多厚的衣物都擋不住那種入骨的森寒,“自朕登基以來,國事,你們插手,家事,你們也插手,這就是惶恐嗎?好,惶恐的好哇。”
好不善的口氣,好危險的味道。
咚咚咚咚,這次是此起彼伏的叩頭聲,連老丞相也不例外,叩了一會他才反應過來,為什麼他要跟著身後那群家夥們一起折騰的起勁呢,他明明沒有說錯話辦錯事啊。不過,現在想到已經停不下來了,隻要硬咬緊牙關,不停跪拜。
“臣等有罪,請陛下責罰。”千篇一律的老套路,皇上是不可能有錯的,認錯的總是跪在下邊的臣子們。
更何況,他們合起夥來與新皇隱隱對抗也是不爭的事實,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心裏有了愧疚,說話的底氣總不是那麼足的。
“有罪?你們均是國家重臣,各部骨幹,你們能有什麼罪?”顏曦不喊停也不讓他們起來,是他們自己先跪下不停的磕頭的,既然喜歡,那就繼續吧,他很有耐心的看著。
老宰相頭昏眼花,大失水準,心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借著告罪回話的機會,他頂著一腦袋星星,沮喪道,“陛下,歸根結底,後宮之事還屬家事,臣等不過是提意見參考,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皇上您的手中。”
牆頭草們見老宰相的口氣率先軟化下來,立即爭先恐後的表忠心,順便停下叩首的動作,“皇上,臣附議,宰相大人說的沒錯,魯國的和親公主之事,本就當由陛下做最後的決定。”
方才還一個個義正言辭的據理力爭呢,這會倒是唯恐落後的搶著發言,好詞兒好話都被前邊的大臣說光了,插嘴慢的也隻能嘟囔著臣附議臣惶恐之類的廢話,癱倒著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