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連惠妃娘娘都僵住了。
連昭陽貴妃這樣尊貴的身份,都落的如此下場,她們臨時糾集在一起,看似聲勢浩大的宮妃討伐隊,又能有幾分把握可以在皇上麵前,爭回應得的恩寵呢?
宮妃們雖然口上強硬,身後所代表的卻是家族的利益,沒有哪個真的願意出宮,更不願落得和蘇沫兒一樣的下場。
彼此對望,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還要繼續嗎?
還能繼續嗎?
強硬的惠妃也抿住了嘴唇,垂首而立,腳下生了千斤,竟怎麼都不敢向前再挪動半步。
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宮娥和小太監立即站成兩排,屈膝跪下。
是顏曦又拖著桃小薇的手走出來。
皇上冰冷的麵龐上已經看不出他真實的心情,桃小薇俊俏的小臉低沉著,心裏沉甸甸,一種複雜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看著蘇沫兒那個樣子,她的心也跟著酸酸的同情。
再對上一群衣著華麗的女子,從她們對顏曦渴求的目光中,桃小薇讀到了寂寞,與蘇沫兒如出一轍,守在後宮,卻遲遲等不到顏曦歸來的女人們,對唯一能站在帝王身邊的她,怨恨是擋不住的,即使被小心的克製,那偶爾瞥到她身上的眼神,如針紮一般。
這種感覺,在很久以前她也曾經有過。
顏曦在戰場上遲遲不歸,五年之間杳無音信,她不願想起也不願去盼望,可真當他從戰場上歸來,身子上的腥風血雨氣息還未全部消散,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才知道等待是多麼苦的事情。
歲月催人老,這樣無止境的等待,更是要命的毒藥。
但是,要她把夫君還回來,她做不到那麼大方。
所有人都在恨她,怪她,自私的占住了大家的男人。
卻不曾去想,她才是顏曦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相守在先,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這麼多女子的存在。
而今她們卻把她當成了中途出現掠奪帝王寵愛的第三者。
眸中忽爾掠過一絲冷酷,顏曦周身的強大氣場壓迫的宮妃們紛紛跪倒腳下,底氣最硬的那幾位頭垂的比誰都低,生怕在皇上心情不佳的時刻,成了倒黴的出氣筒。
昭陽貴妃是前車之鑒,沒有人會懷疑顏曦敢不敢不顧著她們身後的家族做出同樣的處置。
“薇薇,回家了。”顏曦的聲音輕輕冷冷的,在眾色女子頭頂揚起。
無言的點點頭,安靜乖巧的任他牽著手向外走,到了門檻的地方,顏曦仍舊是把她抱在懷中,輕巧的踏過去,直到上了龍轎,都沒再將她放下。
再也聽不到禦駕威儀的腳步聲,惠妃才由宮娥攙扶起來,癡癡的望著宮門的方向,雖然那邊什麼都看不到。
時至今日,才知道什麼是女子真正的尊崇。
即使是皇帝,隻要他願意,也可以把一個女人捧到這樣極致的位置。
那個女人,一定就是被皇上藏在宮外,不肯帶進宮的睿王妃。
沒有給予身份地位,也不曾昭告天下,被皇帝藏起來,不願給任何人覬覦的機會。
並非不在乎,就是因為放在了心尖上,才將她藏在有他的世界中,不容一絲風雨侵襲。
她們這些宮妃,不過是皇帝掩人耳目的煙幕,假借她們的存在,擋住世人的疑慮。
為了她一個女子,天下間最尊貴的男人可以付出的,遠比外人想象的要多得多。
熱風吹的人心煩躁,哀哀蟬鳴聲,悲涼而單調。
爭,還要爭什麼呢?
一群沒有存在價值的女人,為了心中幻想的,鬥個你死我活。
聰慧如蘇沫兒,美麗如身旁的各色佳人,全都沒用看破。
惠妃酸澀的咽下一口苦水。
看不透的,才是真幸福吧,至少在假想中,有期待的繼續生活下去。
轉身緩緩按照原路返回,此時,真的失去了爭奪的念頭。
“惠妃娘娘,您這是去哪裏,咱們還是要想出個好法子,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陛下被那女人一個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