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散隱蔽的侍衛不必命令,立即跟上。
桃小薇從顏曦炙熱的懷抱中探出頭來,不忘對九鼎囑咐,“若是雲焰變成了焰寶寶,你就直接把他帶回來,千萬別讓人傷了他。”
九鼎為難的望向顏曦。
他隻是麵無表情的沉默不語,顯然並不大樂意這麼輕易的放過雲焰。
桃小薇回抱住他的腰,小臉在他月白色的袍子上蹭啊蹭,“夫君,一路之上多虧了焰寶寶,他和雲焰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不要傷害他好不好?”
顏曦仍舊不情願,焰寶寶或者雲焰,本質上是同一個人,連他們自己都控製不了人格的轉變,甚至也存在著某一天焰寶寶永遠消失的可能,顏曦再也不想把這危險的人物帶在身邊,一個不注意留下隱患。
若是再有下一次,他還會有如此好運,把薇薇完好無損的找回來嗎?
不,他已經沒有同樣的耐心再經曆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雲焰,絕對不能放他全身而退。
桃小薇卻不願意輕易的認輸,藕臂高高的挽住顏曦的脖頸,搖來晃去,“夫君,焰寶寶很可愛的,他其實就是個孩子,隻曉得吃喝玩樂,你不能把他和雲焰混淆為一個人。求求你了,我們把他平安的帶回去交給二哥哥,或許他能有辦法治好焰寶寶這怪異的症狀,他可是神醫哦。”
顏曦不以為然的神情終於緩緩消失,他略微頜首,算是暫時答應了桃小薇的要求。不是因為看在顏融的麵子,他隻是覺得與桃小薇分別已久,不忍心一見麵就拒絕她的要求。
“哇,太好了,夫君你真是個好人,謝謝你。”桃小薇怎麼會不明白,讓顏曦做出這麼個決定是多困難的一件事,為了她,他已經退讓到了底線的邊緣。
他的一片心意,全在她眼中,化為星星碎碎的甜蜜。
誰說她的夫君冷酷殘暴,他們全都沒有看透,他隻是太過專情,所以看起來卻是無情。
天與平原的交界線上,一絲淡淡的光扯出五色神韻。
雲焰的頭仿佛被一柄利刃劈中,從中間向兩邊的劇痛著,他甚至懷疑是有個人要從裏邊往外爬,毫不留情的攻擊他最脆弱的頭部。
是焰寶寶,一定是他。
天要亮了,這是他力量最強之時,漸漸地他會壓製住雲焰的精神,把他逼回到身體深處沉睡。
雲焰一邊死命的向前奔跑,一邊狠狠地朝胳膊上劃了一刀,黑紅的血液順著傷處染紅了衣裳,突如其來的劇痛果然暫時擋住了焰寶寶要搶奪身體的意圖。
找了一棵大樹,他把懷中仍呆愣著的妹妹放下,快速道,“沫兒,哥哥不能陪著你了,順著這條路向前走,大概一百多裏的一個小村子裏,有我們的白衣侍衛在等你,隻要循著教中的暗記,你一定能找到他們,並且安全的返回魯國。”
頭又昏沉起來,雲焰咬緊牙關在左腿上重重揮下一刀,血流如注,猙獰的傷口外翻著,連走路都無法支撐。
“哥哥,你幹什麼?老是傷害自己?”蘇沫兒大聲哭嚎著,哆嗦著撕碎裙擺,想幫雲焰把傷口包紮起來。
“沫兒。”他震駭的失聲大叫,“快點離開,不要管我,我快控製不住自己了。”
瞧見兄長表現出那樣疼痛難忍的樣子,不知為何,蘇沫兒竟然無法違背這樣的雲焰的命令。
燕國的追兵近在咫尺,雲焰拄著兵器站起來,以身作為誘餌向相反的方向逃去,幾乎立即的,九鼎率領的人馬便發現了他,調轉馬頭奔著雲焰的方向追趕而上。
蘇沫兒反身躲藏入荒草之中,木然的望著好不容易尋回的兄長消失在密林的盡頭。
她的手上,身上全是還沒涼透的鮮血。
不費吹灰之力,九鼎在一顆巨大的參天古樹下,發現了臉色蒼白,正大力喘息的雲焰。
他抬眸望見追兵,並不驚怯,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後,頭一歪,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