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溺水之人,在慘遭滅頂之前,有人扔下一顆救命的稻草下來。
顏融、竹葉瞳和千彤,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對顏曦的信心,讓桃小薇這些日來累積的絕望稍有緩解,甚至,她也不再那麼固執以為,顏曦就一定不會再回來。
接收到顏融的眼神訊號,竹葉瞳加緊的催促,不然桃小薇有機會思考,“我們快去吃點東西,然後美美的睡一覺,起床後再散散步,嫂子會時時陪著你,直到七弟回來,好嗎?”
桃小薇像個孩子似的點點頭,她完全沒有主意,也不想獨自思考什麼。
仿佛隻要是這樣,顏曦就會如同大家所說的,準時的回到她的身邊。
夜深,淒厲的風呼呼吹著,一騎快馬之上,黑色的鬥篷蓋住身體,連犀利的冷眸都藏在粗布之後。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日夜兼程,直奔著目的地而來。
遲到了這麼久,小東西定然等的心急了,再見到她,非得挨上一頓粗暴不可,先是點住她的穴道,強行送走,後又逾期不歸,音訊全無,這筆賬,可有的算了。
心中有了想念和盼望,身體的疲憊也就沒那麼難以忍受,風雨都成了相逢的前奏,他倒是頗有幾分享受,這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
從今以後,天地之間唯她和他而已,再也沒有惱人的國事,時時占據了夫妻團聚的日子。
思及此,忍不住快馬再抽上一鞭子,歸心似箭。
酒足飯飽,沐浴包衣,桃小薇早早的睡下,到了每夜固定的時辰,她又準時的張開眼,直愣愣地望著燭光外的一團黝黑。
身畔空空如也,沒有顏曦的體溫,夜裏的冷直滲入骨髓。
酸澀的淚眼又全湧到眼眶,被桃小薇死死的憋住。
不能哭,絕對不可以讓眼淚掉下來,如果是這樣,就是不相信顏曦會回來,就是不肯打從心底裏盼望著他其實並沒有死。
她使勁揉了幾下眼,任其泛紅了一片都不去理會。
遠遠地,似乎有快馬的聲音,踢踏踢踏。由遠及近。
她嘲笑自己又發生了幻覺,在過去的日子裏,幾乎每一晚,她都能聽見這樣的聲音,甚至,還能聽見顏曦的腳步聲,沉重的有力的在他窗外徘徊,偶爾還會敲打門框,讓桃小薇一個激靈的從床上蹦起來去開門,然後麵對房門外清冷的晚風和了無一人的寂寥。
那馬聲越來越近,仿佛走到大門外停下來。
桃小薇賭氣似的拿棉被蓋住頭,除非顏曦的身影真的出現在麵前,讓她可以伸出手真實的擁抱住,否則她絕對不再被患得患失的感覺給欺騙。
馬兒踢踏的腳步聲終於停止了。
桃小薇從棉被之中探出頭來,屋外有腳步聲走進,她再也忍耐不住的坐起來,抬高聲音問,“門外是誰?”
侍衛熟悉的聲音恭謹有禮,“夫人,是屬下九鼎,我在巡夜呢,吵到您了嗎?”
“沒有,沒有!”桃小薇失望的搖搖頭,鑽回到被子之中,悶悶道,“你忙去吧,不必管我。”
九鼎應了一聲,腳步遠去,似是怕打擾到桃小薇休息,而快速的離開。
桃小薇自言自語道,“夫君啊,如果你現在出現,以後薇薇什麼事都聽你的,會一直都乖乖的,我隻要你現在就回來我身邊。”
又有腳步聲靠近,桃小薇翻了個身,不想去理會這一波波的希望和一次次的失望。
腳步聲來到桃小薇的臥房門前停頓住,揚起手輕輕叩了三下房門。
桃小薇用手指直接堵住耳朵,這該死的幻覺又來襲,大半夜的誰會叩響她的房門,即使九鼎也不敢放肆的打擾她休息。
一定又是思念在作祟,騙過她的感官,讓她以為顏曦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