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新換的策略還是很成功的。當那些怪一看見蟾蜍主人,就紛紛圍了上去,根本無視後麵小小的我。由於少了我的重量,朱色蟾蜍前行的速度加快了,張牙舞爪的怪物們始終差那麼一點點,就算偶爾有一隻能追過去,也被蟾蜍主人輕鬆解決。我一直記著他的話,牢牢跟在後麵,而一路上的怪都被前麵的人和坐騎引走了,我這一路緊跟,居然一點風險也沒有。
盡管如此,我也不敢太大意,一直小心注意著四周,就怕突然跑個什麼小怪出來,一爪子就將我送回複活點。
也不知跑了多久,一個轉彎之後,兩邊原本還隔得比較遠的山峰漸漸圍攏來,越來越窄,我的右手邊,一條縫隙也漸漸變大,越來越寬,當一座淩駕於巨大裂縫之上的石橋出現在我眼前時,蟾蜍的主人終於停了下來,追在他後麵的怪物們立刻包圍了他,我還沒來得及擔心地叫出來,就看見怪物們一隻隻倒下去。
我氣喘籲籲地跑到他麵前時,他看著我,微微一笑,道:“我們到了。”
終於到了嗎?我長長鬆了口氣,這才有餘力打量四周。
我們就站在石橋的一端,橋麵算不得窄,但像我這種有輕微恐高症的人,站在沒有欄杆的橋邊時還是有陣陣發暈的感覺。橋的對麵,也有騎著坐騎的高手引了一堆怪在玩命升級,我豔羨地看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耳邊忽然傳來“叮”的一聲,把我嚇了一跳,隨即才發現是蟾蜍的主人向我發來的組隊的邀請。
我想也沒想地選了確認,隨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通過組隊信息麵板看他的名字。
古之惡來。
我愣愣地想,好奇怪的名字。
卻也是暗喜的,總算知道了他叫什麼,嗬嗬。
才高興沒多久,心裏便有點鬱悶,因為我的名字肯定也被他看見了——這個女人來自地球!還有比這更惡俗的嗎?早知道就不要取這樣的名字了!
正在我自哀自怨的當兒,蟾蜍主人——現在應當叫他古之惡來了,又道:“你就去橋上吧,那裏不會刷怪,很安全的。”
“……好。”我有氣無力地回答,然後望著他走到橋頭去引怪。
一隻怪倒下去,而我也立刻升了一級。
站在橋上的我隻能用來形容。
升前麵五級時,我還會驚奇地感歎一下,因為那群怪物每倒下一個,我就能聽到一次係統那非常動聽的升級提示。隻不過隨著我等級的提高,我升級的速度也漸漸慢下來。當我差不多有十來級的時候,古之惡來就要殺六七隻怪才讓我升一級了——由於我們的等級相差太遠,所以每一隻怪的大部分經驗,都是由他獲得。
法術在石橋的這頭和那頭炫目地閃耀著,時而紫,時而紅,時而綠。當我的注意力由自己的升級速度轉到前麵的古之惡來時,我猶豫了。不想沉默,可是看到他那樣認真專注的模樣,更不知要如何開口去跟他說話……最怕的,是我會打擾他。
同時又覺得自己這番心思很多餘。
不過是一個長得好看一點的異性(這外貌還是虛幻的),他不過是看上去比一般人厲害了一點點,我就在這裏患得患失,真真是好笑到極點了。
我是國度的新人,可我不是遊戲的新人。我當然知道,在遊戲裏,實力和背景相差太遠,是成不了朋友的——其實在現實中,往往也如此。
這樣一想,就真的笑起來。
目光也不再追尋著那個人的身影,我抬起頭,懷著釋然卻又淡淡惆悵的心情打量我所在的這個地方。
我們確實在一個峽穀的中間,剛才來的地方也許是唯一入口。這裏是如此的荒涼,除了一些形狀怪異的枯木,就全是黑黝黝的岩石,大的小的,平滑的尖銳突出的,散落在四處。
這是一個看上去就覺得悲涼的地方。甚至連掛在懸崖頂端的月亮,都呈現著一種不詳的暗紅。
我歎了口氣,慢慢彎下膝蓋,蹲在橋邊。
真正鼓著勇氣往橋下看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橋底下的巨大裂縫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深。我愣愣地看著橋下那兩個正在練級的玩家,不由驚歎。
其中一個還是女生!她揮舞著一把金光燦燦的扇子,輕盈地從這邊跳到那邊,對於我來說碰都不敢碰的醜陋怪物,在她的扇子底下卻毫無還手之力。
看看她,再看看橋頭那一邊正刷著怪的古之惡來,第一感覺卻是:該是由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那樣的男人啊。
為了不被別人聽見我的話,我故意用了隊伍頻道來說話:“喂,橋下麵也有人在練級呢。”
正好古之惡來的紅藍也降到警戒線以下,他砍翻最後一隻怪後,騎著蟾蜍來到橋上。
“我先休息一下,等刷新的怪。”他先跟我解釋他過來的原因,然後才回答我之前的話,“下麵當然也是可以練級的。”說著,他瞥了一眼橋下的人,皺了記眉。
我看他的神色,分明是認識的。
有些試探,但更多的其實是好奇,“你認識那個女生嗎?好漂亮又好厲害的樣子。”
“我們一個幫派的。”古之惡來淡淡道,“不過那人是個人妖,他不是女生。”
“啥?他不是女生啊?”我被嚇了一跳,再看那個相當冷豔的女子,明明美得那樣驚心動魄,居然不是真的女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啊。
咳,還好我不是那種倒黴的對“她”一見鍾情的人,否則聽到這個消息隻怕會鬱悶得吐血了。
那古之惡來,會不會……其實是個女生?
這樣一想,我打量古之惡來的目光就有些異樣了。
他瞥了我一眼,忽然道:“其實你也不是女生吧?”
我被這句話徹底震懵了,嘴巴張了好幾次,才萬分無力地反問:“你為啥這樣說?”他居然認為我不是女生?我哪一點不像女生啊!
“也沒什麼原因,就是感覺。”他頓了頓,道:“難道不是嗎?”
我沒好氣地回:“我看你才不像是男的!”可是心裏也不禁懷疑:難道我給人的感覺真的不像女生?
否則冬天的雪也會懷疑我才對吧?雖然我最開始的時候說自己是男的,可是後來都沒有刻意裝成男生,上一次,他可是叫我“垂目一笑兄”,我記得清清楚楚!
“那是我想錯了,抱歉。”古之惡來很紳士地道歉,卻完全沒有深入這個話題的興趣,於是我才明白,他不是真的想知道我是男是女,而是隨口的一句無關緊要的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