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日出總是有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沒有熱度的日光在黃沙盡頭灑落下來,為整片沙漠鍍上耀眼的金色。微風拂過沙麵,帶起了金色的波浪,從近處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盡頭的遠方。形狀各異的沙丘是這個基地的鬼斧神工,偶爾點綴在其中的植被宛若璀璨的珍寶。
在逃出仙人掌林,又擔心再一次遇到殺人鷹,徐暖六人幾乎毫不停歇的朝著一個方向狂奔而去,不知疲倦,不知時間。
最後讓他們停下來腳步的便是這瑰麗壯觀的景色。站在高高的沙脊之上,一望無際的景色讓他們在感歎的同時也湧現出悲哀,自己的生命是很渺小的悲哀。
被束縛在一場遊戲裏,被動的接受一場又一場的考驗,身體和精神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是他們必須咬牙不讓自己崩潰。
生?死?
是未知。
“那是什麼?一團紅耶?”
鄧茵茵似乎恢複精神了,一下子就從剛剛緊張的氛圍中跳脫開來,說出的話都帶著歡快的語調,四處打量著,眼力極好的她一下子就發現了在較遠距離外的景色。
“紅色?”
徐暖現在對這兩個字比較敏感,趕緊從包裏拿出小型的望遠鏡,朝著鄧茵茵指的方向看了一會後,唇邊有了細小的弧度,輕柔的聲音裏帶著不易發覺的喜悅。
“是特種樹。”
這句簡短的話瞬間讓其他幾人的眼眸中浮現出希冀。
“去看看。”
許航一錘定音下了決定。
六個人又急急忙忙的朝著特種樹的方向行走,依舊是不分先後的並排著走。
顧澤用手按著胸口,感受著心髒的跳動,餘光卻是瞥向了和他隔著一個唐靜姝的徐暖,視線在徐暖抱著紗布的手上轉了一圈後又回到徐暖的臉上。
很秀氣的眉頭,像柳葉一樣彎彎的勾人心魄,大大的澄淨如湖水的杏眼,淺褐色的瞳仁仿佛可以透進人的心裏,不算筆挺但是看著很舒服的鼻子,會用很淡定的語氣說很諷刺話語的薄唇。
他也許該感謝這個遊戲,從來沒有一次可以離得她如此之近,從來沒有一次可以和她有如此多的交集。
顧澤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徐暖的場景。
那是大一新生班級的一個晚會上,由於是慶祝學院新生的到來,那個晚會雖然是設立了獎項,但是大家都是很友好的進行表演。
每個新生班級都需要進行團體表演,抽簽決定表演順序。
顧澤記得自己所在的班級抽的簽很靠前,表演的是一個話劇,惹得大家捧腹大笑後他就找到自己班級在大禮堂的位置,坐下欣賞其他班級的表演。
每個班表演的質量總歸是有好有壞的,但是具體的節目除了最後一個出場的班級顧澤現在是一個也想不起來了。
徐暖在的班級就是最後一個表演的,是全班合唱,情歌串燒。
那些學生很快就按照各地指定的位置站好,那是他還不知道那些學生中誰是徐暖,隻是渴望著趕緊表演完頒完獎讓領導們致辭,他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意外就是在此時發生的。學校突然停電了,大禮堂裏一片漆黑,沒放幾秒的前奏生生的被掐斷了,所有的設備都停止了運轉,學生們紛紛議論抱怨起來。
顧澤坐得比較靠前,就聽到學院的老師們商量著,讓最後一個班級放棄表演,直接頒獎讓學生們回去。
雖然這個節目大家排練了一個多月,現在就放棄很可惜,但是沒有辦法不是?當時顧澤心裏就是這樣想的,然後就聽到了一個有些輕靈的歌聲,唱的是《小情歌》裏的那句‘你知道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
顧澤有些懵了,周圍的學生也像是被按下關閉開關安靜下來。
那個很幹淨的歌聲還在繼續,而很多學生都反應過來,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在舞台上。
顧澤看到了那個女孩子,明明和周圍人穿著一樣的寬大白色T恤,留著簡單的齊肩黑色中長發,五官在那個班裏也並不突出,但是眉眼帶笑,輕輕的歌唱。
那個班上的學生也反應過來,按照一開始排練好的一首接一首的歌唱,而舞台下的學生也很配合的晃動著手機。
那樣的場景,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新生晚會。
後來,他知道那個女生叫徐暖。
再後來,在學院的活動裏他就會不自覺地去搜尋那個女孩的身影,總是帶著很開心的笑容和身邊的朋友說著什麼,參加活動也很賣力,賣力的同時又很享受並不在意最終的結果。
一個熱愛生活的女孩子啊,顧澤記得,那時自己隻要看到徐暖就會不自覺的笑出來,明明,對方根本不認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