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下,茫茫戈壁之上,一堆篝火靜靜燃燒。
秦耀傑倚著樹旁閉目養神,他的身形消瘦得更加厲害了,寬大的衝鋒衣也掩飾不了他的瘦骨嶙峋,他的腿上依舊蓋著一張薄毯,可是從他沒有血色的臉上來看,他依舊覺得冷。
即便是閉著眼睛,他的眼窩也是深陷的,是沒有休息好,而且殫精竭慮的表現。晚風吹起他偏長的頭發,帶了那麼一絲清逸。可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一旦睜開眼,他就是一位說一不二,十分嚴肅,行事霸道瀟灑又不由自主的讓人追隨的人。
在他的附近,有幾名遊戲者在淺聲交談。
“怎麼辦,這件事情要立即告訴隊長嗎?”
“等等吧,隊長難得能休息下。而且那位大小姐已經不是一兩次這麼折騰了。”
“也是,那就等隊長醒了再說。”
“什麼事情等我醒了再說?”
秦耀傑緩緩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似乎剛剛他根本就沒睡著,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無時無刻不是保持著這樣的上位者氣質,讓人折服,又讓人有想要破壞掉的欲望。
張嘯在火堆的另一邊低低的笑著。
秦耀傑沒有理睬張嘯,而是看向剛剛談論的兩個人,沒再說話。
被這樣有威懾力的眼眸看著,兩名遊戲者立馬道歉解釋。
“隊長,是這樣的,剛剛我們有隊員接收到饒大小姐發來的消息,”一名隊員揚了揚手腕處的黑色鐲子,上邊顯示著幾個特殊的符號。
“饒大小姐希望我們放慢遊戲進程,等著她歸隊。”
“這樣啊,”秦耀傑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摸了摸下巴,像是打算應允這個要求。
另外一名隊員有些不服氣。
“可是隊長,我們真的要等饒大小姐嗎?她已經不止一次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了,我們的行程一再被她打斷,不然,我們這會不知道闖到多少關了,怎麼可能被後幾批的遊戲者追上呢?”
那名隊員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了在白天趕到這一關提出加入隊伍的何敏。
何敏對這樣的話隻是微微一笑,眉眼還是溫婉,幾縷梨花卷的頭發散落在肩頭,更為她增添了幾分淑雅。
秦耀傑沒有對那名隊員的話發表任何意見,而是緩緩地將視線移向笑得意味不明的張嘯身上。
“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張嘯‘嗬嗬’的輕笑了下。
“我怎麼會對我親愛的妹妹打主意呢?”
過於明顯的斷章取義。
而附近還在的幾名第一批遊戲者對這個消息震驚不已,這個總是一個人站在一個角落不知道想些什麼的男人居然還有這樣的身份?
秦耀傑的臉龐在火光之下依舊帶著寒意。
“她不是你的妹妹,饒氏並沒有承認你的存在。”
張嘯依舊在笑。
“喲,你還沒入贅饒氏集團就為他們說話啦,嘖嘖,可憐了那位一直都在尋找你的女人了。她不會想到,當她找到你的時候,得知的卻是你和饒小姐要結婚的事情。”
同樣句句能戳中秦耀傑的痛腳。
“這樣的話不足以激怒我,小暖會有判斷力的,她不會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倒是你,居然還沒有死心,你當初作出那樣的承諾,就已經注定了你的結局,你應該換一個證明方式的。”
“嗬,”張嘯冷笑,“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局。”
何敏麵帶微笑,靜靜地聽著兩人針鋒相對的對話。
石林的日頭依舊毒辣,地麵的溫度也高得嚇人,四周又多是黃褐色的石柱、石筍,徐暖有那麼一瞬間想拿塊肉放在上邊,想要試驗下這樣的溫度能否直接將其烤熟。
扶著額頭,徐暖不由自主的歎息了下,她的身體明顯已經到達了極限,心裏卻一直有個聲音不斷的催促著她趕緊闖關,否則一切都會來不及了。
這樣的心情,在‘迷茫的雪山’時有過一次,是發生雪崩她掉下斷崖傷到五髒六腑的時候,那個時候想要顧澤可能會被大雪掩埋,她是一路在雪地裏爬著去找人,最後沒有找到顧澤,反而是找到了郭大富的屍體。
“郭大富?”
徐暖不自覺的呢喃出聲,她好像又發現了什麼?
“郭大富,怎麼會突然想到他?”
身側的顧澤很自然的接過話,臉上表情很淡,讓人沒法琢磨清楚他在想些什麼。
徐暖看了看走在前邊的許航三人,又看了看因為一瓶水而很自然的和她並排走著的顧澤,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們之前就一直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但是,再像以前,也終究不是以前。
“我想到了他當時死去的異狀了。”
心緒是千思百轉,徐暖認為自己也不能太小氣,還是回答了顧澤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