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歸疑惑,徐暖還是盡職的把睡得很沉的幾人叫醒了。然而,她發現幾人醒後不是睡得很香的痛快,而是和她一般有種宿醉的痛苦,每個人也表現得很迷糊的樣子。
幾人都是昏昏沉沉的背上背包然後跟著許航離開了補給站。
徐暖把這個插曲暫時的放在心上,沒有提出來。而她所在的這個團隊的氛圍已經變得很奇怪了,每個人都有所收斂,沒有之前那麼的放肆,氛圍自然從輕鬆隨意變成了低迷緊張,就像是隨時可能會點燃的火藥引子。幾人也不怎麼交流了,每個人從朋友變成了熟悉的陌生人一般,默契還在,隔閡也時不時的出現作祟。
在心底歎息了一聲,徐暖才收斂心思看了看他們這一關的環境。
他們一離開補給站就到了一個森林的邊緣,望天樹、琴葉風吹楠遮天蔽日,稀釋掉了很多透進森林的日光,讓林間顯得光怪陸離,有的地方光線較足像是舞台,有的光線昏暗不知那兒隱藏著什麼。一棵棵龍血樹、蘿芙木都是沉思者,在森林裏擺著讓人無奈的姿勢,低處還有較為低調的紫薇和檀木,沿著灌木小徑一路排開。
有的樹木獨木成林,有的樹木盤根錯節阻擋著幾人前行的路,其間還有歌唱的山澗,和著鳥鳴在這個龐大過於密麻讓人發慌的樹林製造些聲響。越過一些低矮的樹木,他們還可以看到遠處隱約泛著波光的湖泊,點點藍色是這濃鬱的綠色到發黑的森林裏的亮色。
幾人在樹木叢生的森林裏行走,林子裏出乎意料的安靜,除了清脆的水聲和鳥鳴聲,他們聽不到其他動物的聲音。
林子裏的綠色濃鬱到讓人發暈,從地勢較高的地方望下去,密密麻麻的綠色和在一起竟然如同黑色,他們宛如被黑色的樹木包圍著。
黑色,是一個不祥的顏色。
幾人心裏都有些發慌,在過於靜謐的林子裏走著,腳踩著落葉的聲音都被放大的許多,他們的呼吸聲也變得很重。四周很多樹木糾纏著一起,像是在相互殘殺,藤蔓都互相纏著緊緊的,最後都嵌在一起了,上麵爬滿了綠色的蕨類。
日光透過樹葉罅隙落在森林裏,又因為風吹著樹葉,那些光斑都在枯黃的葉子上跳動著,時不時的就跳動到更為陰暗潮濕的密林深處,然後消失不見。
事實上,他們經曆過很多有大片樹林的地方。類似於叢林、斷崖、峽穀,這些地方都是有樹林的,但是那裏的樹林都是配角,這一次,他們來到了樹木的主場,目之所及,除了樹木都是樹木,偶爾幾個湖泊都是給予他們的恩賜,他們有一種他們得到這樣的樹林裏走到天荒地老的感覺。
讓他們產生沉重感的原因還有一個,經曆上一關的任務,他們對這一關抱有很忐忑的心理,害怕係統突然就出聲,然後又給了一個任務。當做任務成為這個遊戲的主要規則時,他們之前引以為傲的生存能力、闖關速度就全都不夠看了。
密林深處大許是常年沒有投射進陽光,有一層淡淡的瘴氣,徐暖幾人經過的時候,都覺得呼吸很難受,徐暖莫名的就想到了昨晚那個意外昏迷。她很確定自己不是正常睡著了,而在睡著之前她在研究什麼來著。
徐暖眨眨眼,拍了拍腦袋,一時竟然想不起昨晚發生過什麼。
顧澤又故意放緩腳步,落到了徐暖的身邊,看到她使勁的敲著腦袋,以為她的頭痛又犯了。他在幾個月前就注意到徐暖經常頭痛這件事,現在想想,可能是跟她吃的那些藥,以及幾次腦部受傷有關係。
“又痛了?再敲就敲傻了。”
前一秒關懷後一秒就成了習慣性的調侃,他已經好久沒有和徐暖逗趣,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太嚴肅了,他想要將這個女人抱得更緊,又發現,抱得越緊這個女人身上的刺就刺得越深,讓他傷痕累累血淋淋,讓她痛徹心扉。果然,老天爺是看他在其他方麵過得太順心了,非要在這個女人身上給自己設置難關。
“要是能傻那還不錯。”
徐暖完全不敢看顧澤,視線都不敢往顧澤的腹部瞥。
“傻姑娘有人愛,聰明姑娘也有人愛,聰明點好。”
徐暖唇角抽了抽,這個人被捅了一刀就忘記了她說的話給他帶去的傷害嗎?又開始耍嘴皮時不時的來句煽情告白。
然而,她沒法否認的是,聽到顧澤說出這樣的話後,她原本的空洞的心覺得暖洋洋的,這個男人真的如他所說,他不介意她的那一刀。相反,許航比顧澤更加介意自己傷了顧澤,而顧澤也很介意鄧茵茵傷了許航。兩個人互相為對方介意,這樣的感情在這個遊戲裏倒是挺難得的,也算是扇了係統一巴掌。
“我想到了。”
被顧澤這麼一插科打諢,徐暖再胡思亂想一番,她倒是想起了昨晚自己昏迷前在幹嘛。
“補給站,震動。”
徐暖說得迷迷糊糊的,總覺得自己當時看到了什麼,然而忘了些什麼,這會話說得破破碎碎的。她倒是沒有指望顧澤能給聽懂,不過顧澤的回答倒是讓她挺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