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傑死了。
喪屍,遊戲者,樹下的秦耀傑,秦耀傑胸口的一把刀,在秦耀傑身邊悲痛的何敏。
這一幕將會永久的定格在徐暖的記憶裏。
世間的一起都變成了黑白色的,周圍的所有景色都在退散,徐暖手裏拿著短刀,直接衝到了喪屍和遊戲者組成的人群裏。
不管衝向她的是喪屍還是遊戲者,她手裏的短刀都沒客氣,無論迸濺出來的是鮮血還是藍色液體,她都不在乎。她想要趕到那個人的身邊,她有那麼多的疑問,那麼多的怪罪,那個男人在沒有給出解釋之前,怎麼能死掉呢?
她原本以為她渴求的是答案。
原來她渴求的是他活著。
這是一條很長的路,路上有很多的阻礙,她妄圖憑著一己之力掃清楚障礙,結果發現,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大許她算是新鮮血液,圍過來的喪屍很多,不算是活物的它們如同人類一般從嘴裏流出液體,可惜那些液體是黑色的,讓人望而生畏的。
徐暖揮刀都揮刀得麻木,但是圍住她的喪屍隻多不少,而她與那個人的距離沒有很快的拉近,在被一隻喪屍拽住,且被那張惡心的嘴靠近的時候,從身後伸過來一隻手,手上拿著一把短刀,快速而準確的砍下喪屍的那隻手,大量的藍色液體迸濺出來了。
“謝了。”
徐暖低聲道了句謝,沒有回頭去看顧澤,而顧澤下手比她狠,準確度也比她高,很快就帶著她清理出一條路來。
她在清理掉這些礙事的喪屍時,或多或少的與第一批遊戲者接觸到了,盡管此刻心係的是秦耀傑,她還是大致數了下在這裏的第一批遊戲者的人數,不到十人,也就是說,有人離隊了。而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那些遊戲者看向她的眼神很怪異,而她此刻沒法細究。
在快要走完那條路的時候,徐暖發現何敏抬頭往這裏看了一眼,發現了她的存在,吃驚的站起來,而何敏的臉上還有沒有抹去的淚水。
在何敏和秦耀傑的前邊,還有一個不認識的遊戲者,一直在幫助何敏抵抗住那些喪屍,讓何敏有那個時間去傷心。
而徐暖和顧澤兩個人的加入,較大的增強了戰鬥力,喪屍的清除很快,但是就如孫明所說的,喪屍在遊戲者之前是可以傳染的,而傳染到最後,勢必就會有一個遊戲者得維持成喪屍的樣子,而為了不再傳染個其他人,最後被傳染的人就會被自己曾經的同伴殺掉。
真正的喪屍已經清理完了,剩下的幾個就是被傳染的遊戲者和正常的遊戲者,在共同抵禦了外敵之後,他們開始互相傷害,每個人身上都被利器傷到的地方,但是每個人的身手都差不多,隻是互相傷害沒法給對方致命一擊。
徐暖哪裏管得這些人是不忍心給對方致命一擊還是身手不行再這麼僵持著,她的目的地隻有一個。最初進入遊戲的心意在不經意間已然改變,但也有很多事情是時間改變不了的。她和秦耀傑相識了二十六年,他們從跌跌撞撞的幼童成為了耳鬢廝磨的情人,再到不能相見的最熟悉的陌生人,也許隨著陰謀的揭開他們還會成為仇人。他們之間的羈絆已經深到是任何的武器都沒法破壞和斬斷的。
她是拖著這樣的羈絆一路行走的,她是如此渴望著和秦耀傑相見的。
她哪裏會知道,大半年前的一別,便是永隔。
所謂生死兩茫茫,便是這般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徐暖幾乎是撲到了秦耀傑的身邊,他胸口的那把刀還沒有拿下來,流出來的血並不全是紅色的,她已然知道,秦耀傑所中的毒是深入骨髓的,沒有那一刀,沒有解藥的秦耀傑還是會死去的。
大半年沒見,秦耀傑的樣貌變化了許多。
那雙時而溫柔時而霸道時而淩厲的棕色眼睛永遠的閉上了,閉上的眼睛深陷得厲害,那眼窩光是看著就讓人心驚。許是被毒侵蝕久了,他的皮膚變得蒼白,沒有了之前那種健康的紅潤。那雙做遊戲輸掉總是被刮的鼻子還是高挺的,鼻子下的薄唇泛著淡淡的紫色,下巴處的胡渣也很久沒有刮了。
那個秦耀傑蒼老了許多,然而,蒼老永遠都贏不了死亡,時間的流逝比不上了生命的流逝。
徐暖撫上秦耀傑的臉,身體,還是溫熱的,沒有死多久。她多麼希望這是一場玩笑,是就別後的惡作劇,或者是陰謀,都好,隻要讓她可以聽到他的聲音,見到他的鮮活的樣貌,什麼都好。
可是這不是秦耀傑在和她開玩笑,是上天在和她開玩笑,他們之間相隔的也許就是十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