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向來麵癱的遲嘯鳴露出這種表情，徐暖以為自己此刻是失態的，胡亂的伸手去觸摸臉的時候，沒有觸碰到濕潤，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人為何露出這種表情？
徐暖不敢與遲嘯鳴對視，便想起身去看看看浴室是不是空出來了，結果注意到沈慎正在伏在範蓓蓓耳旁低語，而範蓓蓓還是緊閉著眼睛昏迷著。
“沈醫生認為在病人耳旁說話就可以喚醒病人嗎？”
徐暖想到了之前鄧茵茵說過的，範蓓蓓在失控發狂前神情十分的呆滯雙眼無神。而這一次沈慎的診斷是範蓓蓓受到了驚嚇加之所處環境太差造成了神誌不清心理素質變差需要靜養休息。
她心裏萌生了一種微妙的感覺，話語也就直接問出來，隻是說話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像是多日未飲水有一種燒灼的感覺。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不是自己鼻子堵住了用嘴巴呼吸就是自己睡著時嘶吼過。結合剛剛遲嘯鳴詫異的神情，徐暖迅速的判斷出是後者，她頓時心生警惕，自己可別因為那些噩夢說出來不得了的事情。
“我並未言語呀，”坐在範蓓蓓附近揉著眉頭準備休息的沈慎開口，臉上有淡淡的疑惑，“你是不是剛醒來眼神迷蒙了？”
徐暖皺眉，她的視力還沒差到這個地方，不過一看遲嘯鳴的樣子就知道他沒注意到，而自己隻要一看到沈慎的眼睛，就會有種奇怪的感覺，她突然就有種暈眩的感覺了。
“也許吧。”
徐暖急忙收回視線，裝作看著地麵緩解自己的情緒，餘光還是注意著沈慎的動作。她曾經在醫院裏待過一段時間，一般來說，醫生是各有專攻，而且每名醫生都有自己的職業習慣，各有不同又有重合點。她越觀察越發覺得這個沈慎的習慣和自己見到過的醫生的習慣不一樣，似乎是刻意裝出來的。可是，她的確覺得這人很熟悉，似乎在很久之前，遇到過類似氣質的人。那種一種讓人不自覺的想要信服道出自己心裏話的氣質，擁有這種氣質的人一般就是醫生吧。
她並不能說服自己，不過這麼一耽擱，遲嘯鳴就先她一步出去了，她便坐在沙發上繼續發呆。一會想著沈慎的特別之處，一邊猜測顧澤這會在做什麼，是不是生氣了。
因著這樣的走神，直到沈慎在她耳旁發出了聲音，她才驚覺沈慎做到了她的附近。
“你可知道你剛剛說過什麼？”
慢條斯理十分擅長引導人說出心中所想的腔調，徐暖猛地抬頭看向身側，也就與沈慎的雙眼對上了，暈眩感就越來越強烈，她之前在補給站裏不想睡去的時候就會有這種感覺。那時她會聽到響聲，會感到難受，然後不知不覺的睡著，醒來離開補給站時就到達了一個新的地方，這一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徐暖有些疑惑，可是對上沈慎的眼睛時暈眩感更加強烈了，她甚至都沒有聽清楚沈慎在說些什麼。
“你…剛剛說了什麼？”
她隱約可以判斷出沈慎是在問她說夢話的事情吧，而她這會隻能看著沈慎動了動嘴唇，聽不到他的聲音了，在暈眩感變得強烈的時候，她連沈慎的表情都沒有看清楚。
她可不能就這麼暈過去，她是要堵截寧天寒的，就差點失去意識的時候，強烈的渴望讓她稍稍有了精神，將手握拳，讓還沒來得及修剪的指甲刺激著掌心，淡淡的疼痛讓她開始可以正色沈慎。
扶著腦袋坐起來，徐暖又伸手敲了敲腦袋，才再次認真的看向沈慎。
“抱歉，剛剛好像有些晃神，還是沒有聽清楚你在說什麼，能夠再重複一遍嗎？”
她看到了沈慎臉上一閃而過的怪異笑容，再認真看過去的時候，沈慎還是那般文雅整個人散發著溫潤的氣質，讓人有著想要說出心中所想的衝動。
“似乎還沒有自我介紹，”她看到沈慎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她卻越發的聽得不清楚了，好不容易恢複過來的意識又開始消散，“我也是一名遊戲設計者，負責的板塊是…”
“嗯？什麼板塊？”
沒有聽清楚的徐暖忍不住往沈慎的方向湊，身形卻一歪，好不容易扶著沙發的扶手，就聽到沈慎近在咫尺的聲音。
“最後的知情者，我希望你能夠告訴我…”
最後的話語她終究是沒有聽清楚，就再次失去意識了。
這是一種奇妙的體驗，徐暖發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像是隨時會漂浮在空中，而她本身是置身於一個鏡麵世界，除了自己，四麵八方就都是鏡子了，她看到了無數個自己，似乎這樣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內心。
她想要大喊大叫，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隱約又可以聽到有一個輕柔的聲音在問自己些什麼，而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就開始說話。她聽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又能確確實實的感受到自己是在和一個人交流，而她又理不清對方在問什麼而自己在回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