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大為走過夷陵飯店大樓前的停車場,他又看見了那輛奔馳S600,剛才在郵政局門前假裝問路的那個膀粗腰圓的司機靠在汽車前保險杠上正在看著一本封麵有一對噴薄欲出的大乳、穿著晚禮服的布蘭妮的畫報,明顯在等待著什麼,眼角不停的掃視著,看見他走出來,趕緊把眼睛挪開。王大為暗自一笑,徑直走了過去,他已經想起在哪裏見過這個呆頭呆腦的家夥了。
“朋友,累不累?”他在那個司機的麵前站住,雖說沒有那個家夥壯實,卻更顯得幹練:“這樣的表現可有些做作。”
“為什麼?”那人沒想到王大為會和他說話,有些措手不及,匆忙作答:“對不起,我不懂你說什麼?““如果想幹保衛這一行,就得多學些東西。盯人的第一要素是什麼?”看見那個人在莫名其妙的搖著頭,就隻好解釋道:“就是千萬要偽裝好自己,別被盯梢的人發現,其次才是把人盯住。”
“這些道理我也懂,教科書上都有。”他還是有些不服氣:“能說說你是怎麼發現的嗎?”
“太簡單了。”他在笑著問:“當過兵嗎?”
“當過,成都軍區的野戰軍。”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和當兵有什麼關係呢?”
“那就有情可原了。”王大為微微一笑,開始告誡他:“到別的城市問路很正常,但眼睛應該恭恭敬敬的望著人家,別老是望著我,我是步行,一時半會還走不出你的視野,沒必要讓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幹什麼的;再就是看畫報翻得慢一點,別讓人看出你心不在焉,手裏的畫報隻是一種掩護,那就太低檔了;還有以後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最好在嘴上叼支煙,這樣你就顯得不緊張了,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抬頭觀察周圍的動靜和需要盯住的目標。”
“還有嗎?”雖然對方說的頭頭是道,可司機明顯有些不服氣:“看樣子你也曾經當過兵?”
“當過,不過我手下的兵個個是英雄好漢,如果是你這樣的角色,我早就一腳踢出營房大門了。”王大為淡然一笑:“有空的時候多學點本事,以後出門也就不會再讓人家迷昏了。”
“什麼?你胡說些什麼?”司機的臉一下子變了色,他的手在慢慢的摸向自己的褲袋:“你怎麼知道的?”
“飯桶,你就認栽吧。”奔馳車的車門打開了,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艱難的從車裏鑽出來了:“還不好好謝謝人家?沒有他,你現在也許都躺在西北湖的汙泥裏腐爛變成一堆白骨了呢。”
那是一個體態很重的胖子,厚厚的嘴唇,一對招風耳,光著頭,挺著肥胖的肚皮,不過身材很魁梧,個子也不錯,精神也不錯,笑起來滿臉的橫肉都在哆嗦,活像那尊著名的彌勒佛,一身不太合體的中式服裝,卻穿了一雙意大利啄木鳥的軟底鞋,顯得不太協調的。有些笨重的行動,隻有那雙敏銳而靈活的眼睛,才可以看出那可是一個不容小視的男人;而很燦爛的笑臉,則顯示出精明、開朗和豁達。跟著他一起下車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不太漂亮,卻有一種中年女人的飽滿和風塵女子的韻味,看見王大為居然有些靦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