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白蓮於君長鬆與沈碧落的道侶大典上殺夫一事, 飛速傳遍修界, 引來諸多議論。
有人言:“魔門中人果然手段陰毒, 也不知鴻明老魔給華白蓮下了什麼蠱, 她都傷成這樣了竟還想為他刺殺君真人!”
亦有人言:“君長鬆真乃偽君子, 拋棄道侶又誣她墮入魔門, 白蓮仙子麵目全非, 由愛生恨,殺他乃是應有之義。”
“胡說!華白蓮一身魔氣是作假的麼?!”
“愛而不得,舍而不得, 怨憎入魔罷了。”
“君真人被她重傷,還托人放她一條生路,還不夠良善麼?!”
“沽名釣譽, 故作姿態!都是修士, 誰不知那不過皮肉傷?且他們真放人了嗎?白蓮仙子早已羽化登仙。”
兩種聲音爭論不休,這令君長鬆始料未及。他本以為讓天魔引華白蓮入魔, 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狠下殺手, 必能讓她辯無可辯, 孰料, 華白蓮一事疑點重重, 竟傳出不少對他不利的議論, 讓他苦不堪言。
至於另一位背鍋俠鴻明老魔,此時正與愛徒參研天機大陣,盡管俆妙君已在識海中見過一回破陣之法, 可她於陣法不精, 天機大陣又詭譎無匹,處處深淵,兩人一時束手無策。
然而天地時間,仿若白駒過隙,轉瞬又遍一千年。
穿過煙霧冥重,他們終於入得天機陣中,此地似一處芥子空間,竟與俆妙君記憶中的玉中界有幾分相似。隻是霧像中,依稀能見不少物事,有古籍、丹藥、靈寶,以及一株碧玉枝。此枝從無中來,無根無幹,卻憑空生出枝椏,上麵墜著十二枚玉牌,遠望去,似繁葉,又似一串玉鈴,仿佛風一吹,就會響起悠揚清音。
界中幽靜,比之天機陣外仙魔戰場的殘像,有如世外桃源。
楊昭道:“你所言是哪一枚靈玉?名為青麼?”
俆妙君沉默,繞著一排靈玉仔細分辨,片刻,她隨意指了其中一枚道:“是它。”
不遠處,另一枚玉牌稍稍一晃。
俆妙君微笑,手指換了個方向:“找到了,是它。”
青:“……”
猜、猜對了。
“你你你們是什麼人?找青做什麼?”
楊昭:“……”
俆妙君:“……”
“這便是你說的玉靈?”
俆妙君噓咳一聲,解釋道:“玉中界內,他不是這般……”愚蠢。
他們哪裏知道,當年青雖不知被刻上陣法,但楊昭渡它修為與功德,其實大大提升了青的靈智,如今時間反向,它不過是一枚從未去得外界,從未見過生人的單純玉牌罷了。
“若我還記得就好了。”楊昭不免遺憾。
“總會想起來的,何況還有我呢?”俆妙君認真道:“隻要我記得的,都說與你聽。”
楊昭靜靜地看著她,眼底一片幽深,一些情緒蠢蠢欲動,但他終究克製了。
“你你你們究竟要做什麼?”青見無人理它,又晃了晃身子找存在感。
俆妙君道:“不做什麼,隻是想請你的兄弟姐妹們隨我們走一趟。”
此話一出,好似捅了馬蜂窩。
“我們又無性別之分!!!哪裏來的兄弟姐妹?!”
“玉應溫養,紅,你火氣太大。”
“青你好蠢哦,一詐就招了。”
“嚶嚶……”
“青無需懼怕,他們身具聖德之氣,不會傷你。”
……
靈玉性格不一,吵個不停。
俆妙君同情地瞟了眼楊昭,想他當年身染天魔氣息,乃靈玉宿敵,一入陣中便受到排斥,幾乎沒被聒噪的玉靈們鬧死,即便他當初已麵癱多年,還是忍不住青筋暴跳。
那一世,青隻當他是天魔,故意阻它修補天道,對他十分厭憎;後來,青又以為他與俆妙君乃天定之人,一心助他們積攢功德;至於這一世,楊昭體內魔氣已被功德金光拔除,於青而言,不過是新奇的闖入者。
“如今九天出現裂痕,天魔降世,我們想請諸位一同/修補天道。”
“好啊好啊,小黃終於要補天啦!”
“真可謂有生之年。”
……
“可你們修為不夠呢,要修至渡劫才可以帶我們離開哦!”青有些小得意道。
楊昭看向俆妙君,後者點頭。
他曬然一笑:“此地靈氣充盈,乃我生平覲見,那便在此修行吧。”
又幾經日月輪回、雲異風更,楊昭終於修成渡劫,待俆妙君也跨入此境,他們取走靈玉,雙雙入世。
抬眼望向冪海之外橘色晨曦,楊昭道:“如今便可補天道了。”
“不急,我們還有一事未做。”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