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言在地獄裏走了一遭,她知道,他不會讓她死的。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黑暗。十分濃重的消毒水味讓她意識到自己這是在醫院。她伸手摸向自己的眼睛,不出意外地是一層一層的紗布。
“別動!”她停止了手中摘下紗布的動作。
“醫生說你的眼睛會好的,別害怕。”
剛剛她還恍惚以為那聲音是陸日昇呢。
“哦。”她輕輕應了一聲,沒多大反應,把被子蓋在自己的頭上。
然後是一片安靜。
楊天空扯開被子,很無奈地說:“童小言你不要這麼不正常好不好?我會擔心的。”
她再一次拉起被子蓋在頭上,“謝謝你。”
“我的意思是說你怎麼不問問我怎麼帶你回來的,也不問問我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沒必要問啊。還有,楊天空你不要拉開我的被子,我冷。”冷得要命!骨子裏透出的冷。冰涼的藥水不斷滴入她的體內,讓她冷得發顫。
楊天空拿來另一張被子蓋給她,自顧自說:“是陸日昇打電話讓我過去的,當時的你滿身是血,地板全部都染浸著你的血液,嚇了我一大跳,我馬上打了醫院的電話……你知道嗎?你睡了半個多月呢。”
“哦,謝謝你天空。我母親的葬禮……”
“火葬了,骨灰和童寒冷埋在一起,在勿安山山頂。”
“哦。”她回複一個單音節好像漠不關心似的,最後沉沉睡去。
她的眼睛自從看不見以後,做什麼事都很不方便。就連吃東西,都要楊天空一口一口地喂。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植物人。她想出去走走,這刺鼻的消毒水味讓她忍受不了。
“你想幹嘛?”
楊天空的聲音大得誇張,讓她一度以為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而且罪大惡極。“呃,我想出去走走。”
“過來。坐在這裏,我帶你出去。”
童小言伸手摸了摸,是輪椅,“不用這麼誇張的,我是瞎子,又不是瘸子。”
……
在醫院的長廊後麵,楊天空用輪椅推著她散步。陽光灑下來落在她嬌小的身上,讓她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溫暖。之後,楊天空有事急急地離開。她一個人在陽光下像隻慵懶的貓,貪婪地享受著這冬日裏奢侈的一縷陽光。
她心髒旁邊的位置有個疤,那是陸日昇握著匕首給她留下的,那疤總是時不時的痛,告訴她,她還活著,隻是暫時看不見這個世界而已。
她總是在心裏默默數著時間,一秒,一分,一天,那是她唯一的樂趣。
有時候,她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而且就在不遠處。一連幾天都是這樣。
她問楊天空:“陸日昇是不是在這個醫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