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大家想了一百零八個如何將妖怪大卸八塊的辦法,惟獨沒想到的是,若挖出來的不是妖怪,是美人兒呢……
次日,風和日麗,數百敢死隊占據了不周山側峰要塞。
臨出發前,頭結白綾帶,一副病入膏肓模樣的老淮南侯***將愛兒喚到榻前,心兒肝肉地悲啼,得知兒的屠妖之心空前的強烈後,既是歡欣又是難過。他終歸放不下兒子的花容月貌,苦口婆心地勸世子忍一時的意氣,男扮女裝了再去。淮南世子內心其實有些願意,礙於情麵隻有斷然拒絕,患得患失一直到山上。
敢死隊迅速地確認了方位。
其時山色蔥翠,芳草萋萋。大家先入為主認為妖怪塚居之地,必是個烏煙瘴氣的地方,不料麵前一片風光秀麗,枝頭的繁花雖即將開敗,卻仍是一片花團錦簇的景象,說是世外桃源也不為過。世子聯想到老妖怪非絕色美男不擄,會挑選這麼一個地方合情合理,絲毫不敢掉以輕心,隻撩著一雙丹鳳眼,來回尋找饅頭狀的東西,偏偏左看右看,完全偵查不到一處弧狀的地形。
他踏上一步,驀地就感覺麵前風景變了形。
世子張口結舌地看著麵前一片濃蔭掩映,紅牆白瓦,又有那翠綠帶著勃勃生機的青蘿***,一直延伸到月牙洞門中。一邊卻是假山堆壘,小橋亭台,流水潺潺有聲,庭院栽種花木樹疏,錯落有致,幽深優雅。
像是誤入了某處桃源別院。
世子用力揉揉眼,還重重掐了自己一把……一切沒有變化。
他的數百下屬,原先團團花簇的美景,全都無影無蹤,消失不見——或者說,是他被帶來到這裏?
世子被嚇得麵無人色,顫聲喚了幾句,庭院深深,無人應答。世子艱難邁開步,順著流水的聲音走去,沿途隻見曲廊挨著芭蕉,亭台栽著垂柳,說不出詩情畫意,幽雅秀致。可惜他無心欣賞,漫無目的走了不知多久,突然如有所感,舉目向園中花蔭之下望去,再次呆住了。
花蔭之下,偎坐著一名少女。
世子遠遠隻見一抹倩影,包裹在羅裙之下的身軀起落有致,細腰高胸,已是十分撩人。待轉出廊角,將那合眸托腮,似是進入酣夢的少女看了個正臉,隻看到一對遠山眉黛櫻桃***,鼻梁秀挺,膚若初雪,如瀑青絲隻挽了一個小纂,直垂地麵,仿若入畫了一般,顯露出無限風情,真真一名罕見絕色麗人。
世子呆若木雞地看了不知多久,神魂顛倒,害怕早拋至九霄雲外。
他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姑娘……姑娘?”
少女卻一動未動,似乎是沉睡中並未醒轉。世子做賊一般四下張望,四周靜悄悄,再無旁人。再看看那絕色少女,她扶著雪腮的單手支肘,輕輕靠在一塊赤色石塊上。他似乎從書裏見過這種石塊,名喚“雄黃”。石塊旁邊則散落著一幅畫卷,畫卷敞開了一半,世子踮起腳尖,隱約看到畫裏亭樓畫閣,扶疏花木下伏著一名少女,形容竟與眼前看到的景致一般無二。除此之外,再無旁物。
世子覺察不到危險,色膽遂生。三二步跑到女子身邊,癡癡又將少女看了又看,正要壯著膽子去碰觸。少女卻似乎感應了驚擾,手肘微微一滑,那塊支撐著她的赤色雄黃石便如冰消雲解一般,突然消解得無影無蹤。少女失了支撐,身軀一歪。世子也沒來得及感受害怕,見少女就要倒地,條件反應雙手一攬,將那柔軟***死死抱住——
他堪堪站穩了身體,四周景物急速地晃了一晃。待抬頭,世子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他的下屬們正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他。
世子大駭,“哎喲”退了一步,一低頭,懷裏所抱的,豈不正是他早先所看到的那個嫵媚纖弱的嫋娜美人?
這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竟然不是夢嗎?
他們都沉浸在震驚裏,沒有人發現,不遠處一株老藤樹下,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男子。
風吹起,拂動男子一身赤色紗衣。
他的烏發***衣襟,站得懶散,卻有種份外勾人的妖魅。春日薄光斑駁落了他一身,襯托出他額上一道一閃而隱的紅色蛇形妖紋,如同上古流傳的***咒語。
他的五官深刻,眉眼狹長,俊美入畫。微挑的唇角似帶著慵懶,眼神卻是冰涼。陰沉凶狠地窺視著他的***。
此刻,他的一條腿上麵,正是血跡宛然,明顯受了傷。
他緩緩抬起了頭,將眸光移至世子懷裏的少女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開頭修下,入坑的,咱都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