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忙完之後,各班分別在輔導員的主持之下,進行了班幹部選舉。人氣正旺的黃知添得意當選五班班長,而梁秋則並沒有參加任何職務的競選,縱然暗地裏不少女生們是如此期待的。
其實,他所真正在意的是學院學生會,和更高一級的學校學生會的選拔。他期望能憑辯論會之勝,贏得他們的注意,從而為順利入選鋪平道路。果不其然,沒有等太久,學院學生會就將他和黃知添招入麾下。不過,黃知添並沒有去學校學生會報名,少了個對手,對於梁秋倒是意外之喜。
在校學生會的選拔中,梁秋自報名、初試、複試、筆試,一路過關斬將,無往不利。可惜在最後的麵對麵考核時,遺憾出局。
從小就是家長和老師眼中的尖子,十餘年不曾嚐過失敗的滋味,使梁秋無比自信,視成功為必須。正是如此,折戟學校學生會,使他自峰巔墮入穀底,打擊很大。他一直繞在苦惱的輪回中,腦海中不斷翻現當時的情形,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淘汰。
是夜,梁秋獨自一人倚欄而望,麵對明月遠山、湖光粼粼,無言垂淚。一直以來以“自信、堅強”示人,盡管從來不曾遇到這樣的挫折,他也隻能在深夜裏暗自哭泣。明月高懸,古時有太多的遷客騷人對它傾訴苦恨。與之相比,梁秋實在渺小而平常。
初入大學的種種事情,不管艱辛或者激情,都已塵埃落定。此生的梁秋,心情低落;反觀黃知添,如沐春風。不管怎樣,都要投入到繁重的課程之中去了。
江城工業大學化工專業,開設的課程很多。大一,主要學的是基礎的公共科目。而公共科目的老師又大都是年輕女老師,細數數有十多位,這對於男生來說倒是個不錯的消息。女老師效應,使得公共科目幾乎沒有逃課的。男生們除了對課程感興趣,對老師也很有興趣。
尤其教高數的崔老師,是個標致的美女,很得同學們喜歡。第一次上課,崔老師一一點名,認識一下新學生們。老師聲音很甜,大家聽著美滋滋的。當點到胡適時,胡適短促而渾厚地回了一個字——“有”。同學們都是回“到”的,他這樣回,把大家都逗笑了。
“原來真叫胡適啊,我還以為看錯了呢,大才子啊。”
“嗯,老師你聲音真好聽。”
頓時滿堂大笑。老師無言以對,隻得無奈地笑笑。由於老師對他印象深刻,胡適就總喜歡故意找些難解的題目問老師,借機和她多說話。
公共科目是大班教學,梁秋和黃知添班上的高數課是在一起上的,都是崔老師教。他兩不常坐一起,而是多和各自同學一起。梁秋上課,雖也不講話,但是心猿意馬,時常浮想聯翩,心思不在課上而在老師。他對這位眉清目秀老師的感覺,可謂特別。初次看到她,第一反應竟是:好像謝靈。於是,每一次上課,腦子都不禁會浮現謝靈,想想她現在在幹什麼。課上不用心,還好他課後自己能補上,課程也沒落下。黃知添呢,認認真真,不做其他想法,和高中一樣依舊,專心致誌。
其實說,崔老師和謝靈還真長得不像。倒是梁秋許久不見謝靈,又不得消息,做夢都念叨著她。
暑熱漸消,江城的晚上倒還涼爽。班上有女生建議,選一個晚上,全班同學在湖邊一起坐坐、聊聊天。這主意不錯,大家欣然同意。不過,同學們的目的顯然不僅僅這麼簡單,增進了解才是這背後隱含的真正目的,大家心照不宣。
那天晚上,梁秋興致很高,早早地就來到湖邊。風夾著水氣和荷花的淡淡清香,撲鼻而來。魚兒撥動水草,被岸邊的行人一驚,“咚”一聲沉到湖底。圓月悄悄爬上山頭,皎潔的月光,映著湖中央搖曳的荷葉。湖上小橋,岸上垂柳,影子倒映在湖麵上,隨微波翩翩起舞。這一切,讓每一個置身其中的人,都感覺擺脫了身後喧囂的塵世,獨享這一刻的寧靜。
人的嬉笑聲越來越大,班上男男女女陸續來到。這算是課外活動,大家沒那麼拘束,坐哪聊什麼都很隨意。梁秋自己找一個角落,此處草長得柔軟,離人群也稍遠,可以不受打擾的欣賞美景。見近處也沒人注意他,索性就在湖邊斜坡處躺了下來。這兒坡很緩,離水也遠,不至於有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