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濃霧彌漫著整個校園,尤其是沁湖邊上。走在湖邊,勉強隻能看到幾步遠的地方,就仿佛置身於虛無縹緲之中,一切都若隱若現。靜靜地走著,能不時聽到湖上水鳥呼鳴,當真像是進了仙境。
前麵人群突然傳來胡適和葛斌的歡笑,隻在不遠的地方。但可惜這大霧太濃,目之所及不過數米,安全起見還是不敢衝過去。還好他們兩個聲音都特別大,在什麼都看不到的世界裏,聲音反而飄得更遠,梁秋靜靜地聽著。
“你和錢玥怎麼樣了,現在到了那種熱戀階段了麼?”
“平淡如水,不過是比普通朋友稍微親密一些。總感覺她是那種文藝女青年,而我簡直一個二逼男青年,差距大。我有點淩亂了。”
“人家一朵漂亮鮮花,插在了你這牛糞上,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葛斌談了一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不知道她……哎,算了,不說也罷!”
“怎麼,都在一起了,你不會現在才發現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想要分手吧?”
“媽的,老子是那種人嗎?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就是感覺有時插不上話。”葛斌停住了。“你和劉琦呢?”
“我們吵架了,到現在還沒和好。”胡適倒是自覺,葛斌都還沒問,他自己就和盤托出。
“多久了?”
“國慶節前喝酒那完到現在。”
“你沒哄哄她,道個歉,買個禮物什麼的?”
“哄了,我天天哄。再說,一吵架就買禮物,那像什麼話。那是愛情嗎,那是物質。”
“別說我沒提醒你,愛情也是要物質做基礎的。空談愛情,是不負責任的,是純粹的耍流氓。”
“好好,就當你說的對。”
“你們為什麼吵架?”
“很多原因,一時也說不清楚。跟你的感覺相似,我覺得和她差距太大。她就像童話裏的公主一樣,想人處處讓著她,寵著她,無時無刻不想著她,像禁衛軍一樣的守護她。可是,我喜歡自由,可能是因為這個傷害了她吧。”
“是不是還是覺得單身好?”
“有女朋友好,單身也好,也說不出哪一種生活狀態更好。”
“嗯,到了,中午再說。”
“好!”
通過“偷聽”,梁秋這才明白他兩個死黨的心思。原來,熱戀中的男女,令人羨慕的幸福隻是外表,矛盾和疼痛深藏在別人不能發覺的心底深處。“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句話聽起來浪漫溫馨而又發人奮進。可是當愛過了那份“同生同死”的熱望回歸冷靜的時候,情人的缺點就越來越凸顯出來,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我以前怎麼沒發覺你原來是這樣的一個人啊?”“熱戀的時候你怎麼不說,現在反倒要嫌我了!”這樣的話,總是能從爭吵的情侶口中聽到,就說明了這一點。
“倘若我有一天能和謝靈在一起,多年之後,會不會也會這樣?我是不是足夠了解她?”他可能想的太遠了,反正眼下是有點遠。葛斌和胡適的感情都出現了危機,是該兄弟出手的時候了,要不然怎對得起“死黨”這個名頭。是時候當一回活雷鋒,做幾件不留名的好事了。
秋意漸濃,又是“秋遊”的時候了。胡適決定開了班會,大家來表決去哪玩。
“今天,我們開這個班會,主要是決定一下,要去哪裏秋遊。”胡適講。一旁劉琦淡淡地看著大家,也不正眼胡適。如此明顯的不和睦,同學們都用不著去猜,一目了然。
“哪位同學要是有什麼好建議的,請提出來。”劉琦望著大家說。
王小鳳舉手。
“好,王小鳳同學請說!”
王小鳳緩緩站了起來,望著大家聚集而來的目光,輕聲地說:“我聽說江城動物園很好玩,我們去那吧。”全班都笑了。
“嗯嗯,不錯的建議。”劉琦一邊在黑板上工工整整地寫上“動物園”三個字,一邊笑著說:“還有誰有好建議嗎?”她轉過頭來,指尖一揚搖了搖,“自由發言不用舉手,這不是上課,我也不叫劉老師。”
“哈哈。”教室裏又是一片歡笑。胡適也笑了,可是被劉琦眼神一瞟,又立刻收起。
“還有嗎?”胡適補充地問道。
這一年的秋天似乎來得很急,一夜風過,湖裏的荷花盡數凋零,荷葉也倒下,留下一片枯黃。恐怕其他的去處也都是一片秋風肅殺的景象了,去動物園看看可愛的動物,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四座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