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軟的雙腿根本撐不住沉重的身體,劍舞才走了兩步就倒了下去,桌椅板凳翻作了一團,房間裏是一片零亂。
“怎麼回事?”殷晏終是忍不住衝進門來,房間裏頭乒乒乓乓的聲音亂作了一片,讓他擔心劍舞出了什麼事了。
他來得剛剛好,來得及抱起她輕盈的身子,免得她與地板撞作了一團。“發生什麼事了?”抱起懷中的佳人,殷晏臉色陰沉地開口。努力不望向劍舞的眼睛,她才醒來不一會兒,怎麼又出事了。
“堡主,姑娘她一直堅持要出去。”被他威嚴的神情嚇到,小香聶聶地回答。
殷晏向她點點頭,無聲地示意她下去。小心翼翼地抱好劍舞,把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仍是避開她的目光,怕在其中看到深深的厭惡和無盡的憎恨。
“你,就那麼厭惡我嗎?那麼我不再出現就是了。”他黑亮深邃的眼睛失去了光彩,整個人也顯得憔悴不已。伸手想撫摸她的發絲,終是不敢靠近地縮了回來。
劍舞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著他,眼中已盈盈充滿了淚水,望著他始終不敢望向自己的眼睛,她終於明白了,是怎麼樣的原因能讓這樣一個高傲而目空一切的男人低頭;又是什麼時候,過多的愁緒讓他的額角也添上了白發。
他的意氣風發,他的傲氣,如今又到哪裏去了呢,更多的淚從她瘦削的臉上滑下,所有的感情守線已潰不成軍。
殷晏見她沉默不語,以為她是默認了,心底泛上濃濃的苦澀,一切皆是他自作自受啊。他緩緩的起身,準備離開。也許,眼不見為淨,看不見他,小舞反而能更淨心地養病。
一雙纖手牢牢抓住他的衣擺,讓他愕然回頭,毫無生氣的目光中泛起一絲神采。“小舞。”
首次正眼看她的臉龐,卻發覺她的小臉上已經滿是淚痕,讓狠狠揪痛了殷晏的心,仿佛有一把刀子割在了心髒,頓時難以呼吸。
“如果我要求,你願意留下來嗎?”劍舞直直的看著他,眸光中滿是請求。
殷晏腦海一震,竟說不出話來,這是真的嗎,她肯原諒他了。他的神情轉為狂喜和雀躍,在下一秒鍾緊緊擁住了劍舞,再也不願放開。
本朝十四年,朱劍舞卒與京城別院,次日,殷晏便抱著她的遺體離去,無人知道他的去向,雖然其弟接任了風雷堡堡主之位,但風雷堡的輝煌自此隱沒,行事作風轉為低調。同年十二月,朱九天在夢中無疾而終。轟轟烈烈的少林寺之戰,算是告了結束。
隨著年歲的遠去,江湖中漸漸出現了一些傳言,有人說,那個失蹤的風雷堡堡堡主獨自周遊四海,行蹤不定;有人說,殷晏因打擊過打,在一僻靜之地剃度為僧,從此不問紅塵世事;也有人說,他已自殪身亡,與朱劍合葬一墓,甚至有人信誓旦旦,以為自己看到了寫著他們兩個人名字的墓碑。
後來到底怎麼樣,就留給諸君判斷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殷晏確實的孤老一生,再也沒有人聽說他的身邊有另一個女人的存在。江湖上風起雲湧,代代新人輩出,而那個消失的風雷堡堡主和他的愛侶的故事,永遠成為了一個難以查證的傳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