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火焰在不足十平方的小屋內熊熊燃燒著,將一切能夠引燃的東西燒的劈啪作響。
灼熱的溫度不斷向著屋內更為角落的地方不斷推進,向著那張用簡單的幾塊磚和一張薄薄的木板搭成的小床靠近著。
一個手腳被縛住,綁在床上的少年,被濃煙嗆得連連咳嗽,苦苦的看著火焰慢慢吞噬一切,下一刻就將吞噬自己。
“李二狗,你不得好死!”
意識消失前的一瞬間,他看到房門被猛地踹開,李二狗驚慌的眼帶淚珠衝進了房間,手中拿著那本讓他心生歹念的泛黃冊子。
隻是,很快被翻騰而起的火焰吞噬的幹幹淨淨。
……
上等紫檀的大床上,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正安靜的躺著。如玉般白皙的手腕上,代表他還未滿十四歲的紅繩環繞。柔滑的絲綢薄被蓋著他瘦弱的身子,隻將頭和四肢露在外麵。
靠近床邊坐著一位中年婦人。雙眉修長,長發如瀑,臉色似是因為焦急而顯得有些異樣的蒼白,但這並會不影響人們判斷她的容貌。
歲月雖說讓她失去了一部分年輕的朝氣,卻更給她平添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韻味。雍容華貴、風韻猶存的她,隻怕年輕時能讓青年才俊們爭破了頭。
她輕握著床上少年的手,淚眼婆娑著抬頭望向站在她身邊的男人。滿是血絲的雙眼,隻怕已經很久都沒有好好的休息了。
“豪哥,你說天兒會不會……”
後麵的話她不敢說,她怕說了,就成真了。
中年男人緊鎖的眉頭這一刻有意的舒緩了些,接著輕輕搖頭,卻一言不發。
“老爺、夫人!少爺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
說話的是個年紀不過十五歲左右的少女,蓬勃的朝氣中帶著多年來因生活改變而造就的成熟。
她穿著張家丫鬟模樣的衣裳,但衣料明顯和他人不同。紅腫的大眼睛明顯也是哭過,看著讓人心疼。
“謝謝你萍兒。我張豪的兒子,不是那麼容易就倒下的!”
一股無形的氣勢隨著男人堅定的意誌悄然彌漫在屋子裏,震得少女站立不穩,連連後退。
“你幹什麼!別驚了兒子!”美婦人眉頭一皺,對著自己的丈夫輕聲嗬斥。同一時間,她左手一揮,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張豪無意間外放的氣場阻擋在外。
張豪尷尬的笑笑,趁著妻子沒注意,對著萍兒使了個眼神。
“夫人,你和老爺先去休息吧。李長老說了,怕是一兩天內少爺就要醒了。”
“這……”
“夫人,難道您想讓少爺醒來就看到您如此憔悴嗎?少爺可是最孝順您的了。”
聽到少女的話,中年女人有些不舍的看了看床上的孩子,最終還是和丈夫一起離開了房間。
就在出門前的一刻,她像是又想起來了什麼,轉身對著萍兒吩咐道。
“丫頭,你看好少爺,明日一早我就過來替換你。”
轉過身,萍兒對著張豪兩人行了個禮,說道:“夫人盡管放心。”
誰都沒有注意到,就在萍兒身子剛好擋住的背後,少年久久沉寂的手指,輕微的動了一下。
很快夜深了,萍兒收拾好了一切,將一根細線的一頭綁在了少年的手腕上,一頭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此時的張天,其實已經醒來,或者說處於隻淺睡狀態。三人之間的交談他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隻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他的腦子裏現在很亂,似乎多出了一個人的記憶,而這個人的記憶,又好像自己的記憶一般。
他也叫張天,和自己同名同姓。
從出生,到這次受傷的事件,也就是張天意外的接收到這份記憶的前一刻,一幅幅畫麵在他的腦海裏飄過。
真實,卻又讓他覺得很不真實。
他隻是一個三流大學畢業的學生,一個普普通通的孤兒,工作也隻是勉強混個溫飽。也許他的一輩子,就會這麼庸庸碌碌的度過。但一個人打亂了他的生活,或者說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