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在最緊要的關頭說出答案,想做順水人情,那個騙子還沒學乖啊?我今天就要去鏟除這個妖女,為民除害。”蘭休話還沒說完就衝了出去,納蘭詞和常寧隻好匆匆地跟了上去。

“妖女,你的死期到了!我要拿你的血來祭死在白蓮妖教下的大清亡魂!”蘭休一麵高聲喊叫,一麵直往大牢裏衝。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獄卒駝著背緊跟在他後麵。他們也知道能進得到這裏來的人都是有令牌的人,他們也隻是照著慣例問了句“是誰”,沒想到回答他們的就是兩顆大拳頭,打得他們連叫都不敢叫出來。怕惹火了氣勢洶洶的猛虎。唉,還正想著這牢裏的姑娘來曆非同一般,還真是非同一般啊!原來是白蓮聖——不,妖女啊!

“女騙子!我看就今天還有什麼話好說。如果不徹底絞了你們這個妖黨,我就不姓愛新覺——”吼叫聲在一瞬間停頓。納蘭詞和常寧都很驚訝他亢奮的情緒怎麼突然又平息下來了?於是忍不住探頭一看——

血。滿地的血緩慢地流動著,從銅牆鐵壁的牢房,一直流到窄窄的走廊,流到蘭休的腳底。

誰的血?

納蘭詞順著血跡往上看,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快放她出來,快放她出來啊!”

看見滿地的血,兩個獄卒也呆了,也不管是誰下的令,手忙腳亂地各自取了鑰匙,合在一起開了鎖,然後站在一邊,看著發令的那個人衝進來抱了囚犯往外跑。那個原本氣勢囂張的郡王此時倒像是失了魂似的,嘴裏喃喃地念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常寧看主子不對勁,不顧逾矩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蘭休仿佛大夢初醒般地猛然看向常寧,“我隻要她活著,我隻要她活著,不管她是誰,不管她愛不愛我!我隻要她能活著!”

“好、好、好!”敢情他這主子還沒真清醒啊。常寧勸慰道:“那我們趕快找醫生救她!”

“對!找人救她!”蘭休放足狂奔,跑出了大牢,走的方向卻不是恂郡王府,而是紫禁城。

恂郡王真的發怒了!他差點砍了兩個禦醫的頭。要不是身邊的人製止,他早犯下大罪。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蘭休不斷踱著步,現在禦醫隻能用最名貴的藥材吊著恩同一條命,卻沒有辦法救她,甚至把她喚醒。自從大寒那夜被抱入府中,同就沒有醒來過,在這一天兩夜裏,他已經遍召京師的名醫,到了後來,隻要會醫術的都被他抓到了府裏。可是,沒用!

該死的!蘭休不理會又一個搖著頭走出去的大夫,走到炕床邊,癡癡地望著已經毫無血色的恩同。她這個樣子,雖然沒死,但跟死有什麼區別呢?不,他不會讓她死的!不是說是中毒嗎?隻要是毒,就一定有解藥。對,他一定會找到解藥的。

“誰——”蘭休感覺到一個陌生氣息的靠近,機敏地回頭。來者有著一副粗獷的相貌,五短身材,從頭到腳都看不出是一個人物,但他的眼神,卻讓蘭休心生異樣之感。

“我是帥正南——”

“你有辦法救她嗎?”一聽到對方自報家門,蘭休激動地上前抓住他的雙臂。

“不。”帥正南道,“但我可以告訴你如何救她!”

話,要從八年前說起。八年前,帥正南從街頭撿回一個餓暈過去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自稱霍恩同。經過調養,霍恩同的身體好轉,也跟帥家人打成一片,帥夫人尤其疼她,把她當成自己早夭的小女兒。因此,當有一天,一些人來討回小姑娘的時候,他問,能不能把恩同給他們收養。對方自是不願,後來又說如果他達到他們的條件,就讓他收養霍恩同。條件就是,他們幫他發展壯大帥家,但他們得在發達後無條件地支持白蓮教。此時,他才知道,自己帶回來的女孩子是白蓮天魔女的繼承人。陷入困頓的家業和小女孩的純真使他答應了這個條件。後來,恩同就留在了帥家,並且有了一個名字叫帥寒梅,因為她是在一個寒冷的大寒天被發現,他想讓她像梅花一樣越冷越香。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他發現自己的養女有很高的經商天分,於是他把白蓮教資助的銀兩和帥家都交給她打理。她,也沒讓他失望。

八年後,白蓮教來討他們的天魔女了,對這事,他早有計劃,找了個跟恩同有七分相似的女孩,當成恩同送了去。沒想到對方說要給天魔女找個貼身的丫頭,隨手就把恩同給要了去。他當時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好囑咐她跟了去,然後暗中逃跑,並且安排了人手接應。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居然被一直盯著白蓮教的恂郡王歪打正著地當成白蓮天魔女給抓了來!可見當時白蓮教看上恩同也是為了讓她當替死鬼!

他接到恩同失蹤的消息,已經是她被蘭休帶走十天後的事。他當機立斷地把親信都派出去找人,自己也沒閑著,不過,他找的人卻是久居嶺南的一位製毒高手。

五十歲和五十八歲看起來可能沒什麼不同,但十五歲和二十三歲看起來都像是十三歲呢?在收養恩同四年後,他終於正視到這個問題,知道是毒在作怪,他就一直偷偷摸摸地想找解藥。後來發現普通的大夫沒用,他就從一些江湖中的奇人異士下手。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找到了解毒的方法,也得知恩同是在北京恂郡王府。他匆匆趕來,沒想到正巧趕上恩同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