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奪去頭腦,

隻剩下被欲望驅使那個力大無窮的身體。

邪惡的丹帝司惡魔,

曾經是人人敬仰的人類英雄,

就連他忠心的護衛,

也變成了忠心的邪惡奴仆。

細心嗬護了一萬年,

珍愛一萬年的花園,

一夕間凋零。

傷心的神絕望而去,

瑪雅蕾斯被恐懼捕捉冰封。

就這樣過了千年萬年,

食人魔習慣了他的醜陋,

半獸人凶殘愚蠢依舊,

丹帝司魔王啊,

躲在深深的巢穴裏,

期待著能掙脫英雄們以死鑄就的束縛。

太久太久的時間,

久得讓人遺忘了往日的榮耀,

久得讓華麗輝煌的神殿,

被紫色的蔓藤圍繞,

黃色紅色的花朵覆蓋,

被時光洪流漸漸淹沒。

但是還是有人會被召喚著,

聆聽神離去之前的話語。

在失落的魔月下,

是迷幻絢麗的七色光彩,

被吞沒的榮耀和光芒,

全藏在晶瑩剔透的水晶盒子裏,

聚齊盒子的碎片,

找到神所棲息的美麗花園,

什麼願望都會實現。

這是給勇者的吟唱——

將要改變的預言……

中年大叔唱完隻得到幾個人“啪啦啪啦”禮貌的掌聲。自從被狼人奴役以來,村子裏很少這樣開心地辦宴會了,老人們都聚在一起舉酒話家常,而年輕人都圍坐在年少的英雄身邊,好奇地問來問去。根本沒幾個人聽他唱歌。

其實杜薇薇對於中世紀的吟唱也蠻好奇的,但是音準奇差的琴弦和中年大叔恐怖的嗓音令她聽了一半就支持不下去了,她幹脆什麼也不管地專心吃起東西來。

“你叫什麼名字?”

啃雞腿啃得不亦樂乎的杜薇薇眼一瞥,身邊是一截布衣,她邊咀嚼邊回答說:“杜薇薇。”

“怎麼寫的?”

“木土杜,薔薇的薇,對了,你們這裏的文字和我們那裏不同吧?”

“有什麼不同的,我也是漢族啊,我叫簡語殊,簡單的簡,語言的語,特殊的殊。”

“啊?”杜薇薇驚訝地轉頭,“你不是村民?”她早就忘了大家的衣袍盔甲已經拿去修理了,看到布衣就以為是東雨村的人。

穿著天藍色長袖窄袍的少年沒有了穿紅色戰盔時的狠厲之氣,藍色的衣料顯得他的臉更是瑩白如玉,微向上挑的細長的鳳眼配合著鮮少的表情,自然地流露出高貴的氣質。杜薇薇一向很少注意別人的穿著容貌,這次卻忍不住把他看了個仔細:黑色柔順的發絲,青白的皮膚,清瘦卻健康的身體,即使穿的是普通的衣袍,依舊精致得像製作精良的人偶。

說起來他舉手投足間還有著優雅又疏離的味道,看來家境應該不錯。

“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嗎?”

真實姓名為簡語殊的少年看到杜薇薇又露出不解的神情,忍不住提高聲音提醒:“就是至今為止,我們身邊發生的一係列的事情,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嗎?”

“是啊,怎麼了?”

“你怎麼不問我!”

“啊……為什麼?”

“因為我比較聰明!”簡語殊抬高下巴傲然地說道。

“……我問的就是為什麼我們會發生這種事情,而不是問為什麼不問你……”

“……”

“那麼為什麼呢?”

簡語殊瞪著杜薇薇看了半天,看得她不好意思地用力抹了抹嘴角,抹下一層油來。許久簡語殊才緩緩說道:“這個遊戲活了!”

“活了?”杜薇薇驚訝地重複道。

這時坐在她旁邊的年輕人拍了拍她的肩,遞給她一個茶杯,微笑著說:“嚐一下東雨的特產吧。”

微笑著接過,杜薇薇又轉過頭朝簡語殊皺眉道:“活了,是什麼意思啊?”

“你沒有發現我們身上原本可以看到遊戲姓名的白色字體已經不見了嗎?NPC和怪物都有了自己的思想;我們可以毫無阻礙地穿上NPC的衣服;出現了黑夜和月亮;被怪物傷害也會見血;即使吃了金創藥也要休息一段時間才會好;我們會感覺到饑餓、寒冷、溫暖、舒適等等,有著在真實世界一樣的感覺,現在看來,與其說我們進入遊戲中還不如說我們被拋進了異……”

“哇,好喝!”

就在簡語殊說出最關鍵的推斷時卻遭到了粗暴的打斷。杜薇薇舔了舔嘴唇,把茶杯遞給身邊的年輕人說:“再給我一杯,這是什麼果茶啊,酸澀香醇,好好喝啊。”

拿起肚大口小的黏土壇子,年輕人又給她斟了一杯,笑眯眯地說道:“這不是果茶,是村裏用百果釀了十年以上的果酒啊,要慢慢品嚐呢,這酒的後勁很大。”

“不要緊,即使是白酒我也可以喝半斤的。”杜薇薇誠實地說出自己的酒量。

“……女孩子還是少喝酒。”受到忽視的簡語殊悶聲說道。

“嗬嗬,這位小哥,你的觀念很舊哦,現在的女孩子哪有不會喝酒的啊。”杜薇薇豪爽地拍了一下簡語殊的肩說道,“要不然會在同學聚會、接風宴、喜席等酒桌上被灌得很沒麵子哦。來,你也嚐嚐,真的很好喝啊。”

把手中的果酒硬塞到簡語殊手裏,少年嘴張了張卻還是沒說出拒絕的話,茶杯上還殘留著女孩子淡熱的體溫,朝內的邊沿上有著微微的水漬。想把杯子轉過去,卻不知道為什麼又有點舍不得。杜薇薇哪裏知道他千轉百回的心思,督促道:“喝喝看嘛,是男人就幹脆點,快啊。”

怕杜薇薇察覺到他齷齪的心思,簡語殊倉促地仰頭就喝,醇澀的果酒滑入咽喉,初時還不覺得什麼,過了一會,一股熱氣突然在頭腦間爆發開,臉發熱,身子發燙,眼前霧蒙蒙隻能見到模糊的影子。

那是簡語殊自己的感受,在旁人眼中,他雙頰飛上嫣紅,就像抹上胭脂一般豔麗,長長的睫毛下,漆黑的眸子被水氣熏染,靈動嬌媚之極。

杜薇薇見了他豔麗的容姿也不由得心狂跳兩拍,自己對自己說這是見到美的正常反應後才能正常地問話:“那個,很好喝吧?”

簡語殊嘻嘻笑著點了點頭,不常笑的臉笑起來更顯美麗,把杜薇薇又看得呆了呆。

“間……”簡語殊口齒不清地說,杜薇薇為了聽清身子前傾,結果簡語殊臉湊上前,唇用力壓住她的唇,但隨即他的身子又下滑,唇掃過杜薇薇的下巴,整個人都跌在杜薇薇的腿上。

“……間、間接接吻。”

咕嚕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後,簡語殊就趴在杜薇薇腿上沉沉睡去,隻留杜薇薇滿臉呆滯地張大嘴,無法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才……好像碰到唇了,但也許隻是單純地坐不穩,靠上她時發生的意外。可惡,早知道不讓他喝酒了,誰知道他酒量這麼差呢……但是最可惡、最可惡的是……那是她的初吻啊!

她在悔不當初地哀歎,當事人之一的少年卻置身事外地甜睡起來,推也推不醒。求救般地四處張望時,突然有什麼東西從廣場中央飛過來罩在她的頭上,慌忙扯下來看,卻是一件窄袖外套。

“誰、誰把衣服隨便扔啊!”

杜薇薇拽著衣服咬牙說道。結果旁邊的年輕人指給她看扔衣服的罪魁禍首——竟然是蕭曉!

小男孩臉頰潮紅,雙眼迷蒙,隨著音樂一扭一扭地在跳脫衣舞。而在他旁邊一群村裏的年輕人在喧鬧起哄。

於是杜薇薇就有些遷怒地高叫了:“誰?是誰竟讓小孩子喝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