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佑織則安史吼道:“你是佑織家的長女,你必須知道這就是你的命運!”
佑織理慧當然聽到了父親的吼聲,衝進房間,她狠狠甩上房門,門板巨烈地撞擊聲震得窗戶都在響,而這樣一個黎明即將到來的時刻,隻有一室清寂陪著她。
第二天,佑織理慧便病倒了,發著高燒的她不斷地在夢中重複著龍拓本郎的臉。這期間媽媽有來看她,媽媽的手拉住她的手,輕輕啜泣,但這指尖並不冰涼,和那少年的指尖比起來,並沒有給她帶來舒服的感覺。她也知道,結城俊和陽子有來看過她,她聽到了他們低低的歎息,可是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打開床頭放著的筆記本電腦,佑織理慧側躺著呆滯地盯著MSN上那個灰白色的頭像,莫名地委屈感覺。隨手點擊開龍拓本郎的MSN空間,她本也沒打算去看他的心事的,現在的男孩子,很少會靜下心來寫寫日誌之類的東西了,所以當她看到一片空白的主頁時,隻是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主頁顯示相冊裏有照片,佑織理慧隨意點擊開,很快的,龍拓本郎的笑顏出現在屏幕上,扯著一側唇角,站在梧桐樹下的他還有些對著鏡頭扭怩的姿態。佑織理慧看著照片,唇角上揚的弧度又提高了一分。繼續流覽照片,一張一張不同表情的龍拓本郎,有站在籃球場上皺著眉頭的他,有在遊樂園裏牽著氣球很幼稚的照片,還有在畢業典禮上穿著國中製服的樣子。
突然好想打電話給他,想聽聽他的聲音,可是,她才發現,除了MSN和UC的號碼,其它關於他的聯係方式,她一無所知。無力地垂下手指,無意識地又觸動到了鍵盤,下一張照片躍入眼底。那是他和一個女生的照片,女生化著很濃的彩妝,佑織理慧覺得她眼熟,卻又不敢認。側著臉的女生和龍拓本郎一起伸出頭尖舔著冰淇淋,看得出這是一張自拍的照片,也看得出,那些快樂不是假裝的。
下一張,是女生閉著眼睡覺的照片,裸露在被單外的肩膀和唇角幸福的笑容,很容易聯想到發生過什麼。而再一張,是一個頭像照,看得出,是用在什麼證件上的照片,女生齊齊地流海,及肩的長發,靦腆清純的笑容——天啊!佑織理慧猛然坐起身,竟然,竟然是她!
已經分手了他卻還留著她的照片,而且又是他的初戀,好像是從國中到高中,這麼長的時間,而她也認識照片上的女生的,佑織理慧知道,自己沒有勝算了。
鼻尖酸脹的感覺控製不住,就像眼淚來得這般突然一樣。她和他之間,什麼也沒有,就這樣要走到結束了,而那個女生,他們也許,會有將來吧。
休息了兩天,佑織理慧又回到學校。兩天的脫水性高燒讓她的臉色十分不好,雖然精心打造了妝容可是她看起來仍然那樣憔悴。再加上心事重重,她整個人都萎靡得仿佛蒼老了十歲。
“理慧!”身後傳來了呼喊聲,聽到這個聲音,佑織理慧身子一僵,不覺就加快了腳步。
那個人追了上來,一把扳過佑織理慧的身子,佑織理慧隻好抬起眼看他,他吃驚地望著佑織理慧,“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伊騰東,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怎樣和你也沒有關係了吧?”她倔強地瞪他,眼圈微紅。
“理慧,你一定要這樣嗎?這樣去逞強你會快樂嗎?”伊騰東皺著眉心,輕輕歎了口氣。
“怎樣的我,都和你沒有關係了。你又有了新歡不是嗎?”
“理慧,如果你不是這樣要強,也許,當初我不會舍得離開你。”伊騰東說道。
“說這些都晚了,東,我好累,別再讓我累下去了,好嗎?我們分手了。”佑織理慧無力地垂下肩膀。
“理慧,隻要你願意依靠我,我會給你幸福的。隻要你不那麼要強,讓我來照顧你,好嗎?”
“如果那樣,我還是你認識的佑織理慧嗎?”佑織理慧目光空洞,“我不會變,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人需要這樣的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了少年的臉龐,佑織理慧的淚一顆顆垂了下來,“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是嗎?很多東西,是我們不能控製的,尤其是感情。”所以即便是自己強求,也許,也得不到少年的心吧。她不是想得到他的心,她隻是想好好地去照顧一個人,去看著一個少年成長為男人,在他的人生的某個階段,有自己的影子,有屬於兩個人的回憶。可是,真的如此而已嗎?像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照顧嗎?也許,還有更深的感覺是她不願意細究的吧。
佑織理慧第一次在伊騰東麵前落淚,伊騰東突然好心疼她,他聽說了她家裏的一些情況,也有耳聞她已經墮落到在宴會上隨便找個人告白,看來,自己給她的打擊真的好大啊。想到這,伊騰東將佑織理慧拉進懷裏,很用力很用力地抱住她。
佑織理慧的下巴置在他的肩膀上,茫然空洞的眼神望向不遠處,不遠處的甬道上,龍拓本郎站在那裏,和身邊和結城俊一樣,眼神複雜。
佑織理慧閉上了眼,就這樣吧,就這樣吧,不能再陷下去了,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用來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