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兩月中,初八最是黃道吉日,故而,國君陛下大婚的日子選在三月初八,雖然日子緊張,宮中人手眾多,餘下的幾日,裝點、備禮綽綽有餘,隻是禮服要量身而製,喜枕、錦被也要一一繡縫,忙壞了尚衣局的一眾人等,尤其是剪布裁衣的老官吏。
宴後第一天,輕雲被宣進宮,給裕寧夫人請安,侍奉了半日,午後由女官引著,量體製裝,在宮中大致遊了一圈。路上的宮婢和小吏,都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一旁,向她行禮問安。
爾後幾天,裕寧夫人派了兩位資曆頗深的老嬤嬤,上到輕府親自教習輕雲宮中禮儀,輕雲跟著學了一日,便覺著無趣,塞了大把銀錢,把老嬤嬤直接扔給了輕鴻。輕鴻開了一個小院,遣了四個婢女伺候她們的住行,好吃好喝好住供著兩位,可謂是有求必應、無求自貼上門。起先兩日,輕雲還會去那小院轉兩轉,待上個把時辰,後來實在厭了,小院方圓幾十丈都不願踏足。
距離三月初八不過四日。這一日,外頭來消息,說是幾家商鋪找到了買家,輕雲便重又換上她的黑衫,攜了連錦,避開忙得不可開交的輕家人,正大光明地溜了出去。國都對於輕雲來說,尚是人生地不熟,可連錦不一樣,雖然不常出門,連錦也是知道哪家的酒樓以什麼著稱,以及哪家的公子腰纏萬貫。線人說,買家是一位年前暴富的商人,看中了商鋪的地段,要出高價買下。隻是聽說這位富商有些風頭太盛,憑著幾個臭錢,在國都不知深淺,得罪了很多人。一旦錢財兩清,輕雲不打算與商人有更多的牽扯。
東升樓,坐落在國都城中,因為寓意極好,文人雅士都很喜歡去,漸漸地,東升樓越做越大,成了國都的一座名樓。會麵就約在東升樓二樓的一間雅閣內,輕雲到時,門口有兩個壯漢守著,那位富商已經在了,瞧見兩人進來,站起來迎接。輕雲點頭一笑,與連錦一同坐下。
那富商笑眼嘻嘻,甚是有禮:“在下……”
“別,咱們今日隻做生意,隻談錢財。”價格是早就談妥的,如今不過就差一個錢貨兩清,輕雲不想拖遝,以免生出別的什麼事。
商人一愣,這兩人看著並不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偏有一身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氣,細看那姑娘,一副儉樸的打扮,長得還挺水靈的。再看那位小公子,麵生的很。他也算是見過世麵和大人物的人,沒有聽說過國都有這麼一號人物,腦袋一轉,便有了主意。
“我看你們並沒有什麼家業,不如受雇於我,這幾家商鋪,仍舊交由你們打理,如何?”
“不用了。”這樣的建議,讓連錦有很不好的感覺,他從袖中掏出一個布袋,推向對麵的商人,手卻並沒有離開布袋,“這裏是商鋪的地契和轉讓書,轉讓書已經簽過字。”
那商人要伸手去拿布袋,連錦將布袋收了回來:“錢呢?”
商人拿出一個小箱籠,放到桌上:“你們姐弟二人帶這麼多錢,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這是我們的事。”連錦跟輕雲待著久了,都學到了幾分輕雲的風範。
“我好意為你們著想,你們不要不識抬舉。”
“多謝好意。”輕雲再不願同這人廢話,一把奪過小箱籠,“連錦,我們走。”
連錦應聲,將布袋扔到商人麵前,快步趕上輕雲。誰知兩人剛到門口,被兩個壯漢抬臂攔下。輕雲將箱籠挪到身體的另一側,手指成掌,劈向右側壯漢的肋下。連錦也握拳,砸向另一側壯漢的臉龐,壯漢輕鬆閃身一躲,三下兩下便製住了連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