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暗了下來,時不時傳來幾聲野獸的低吼,月光就在他們的頭頂,隔著密密麻麻的枝葉,投射下無數的斑駁影塊。
陰風陣陣,肖雨蝶環緊了自己,又挨近了大師兄幾分。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肖雨蝶以為是什麼猛獸,驚得整個人都要貼到梵音的身上去。梵音不動聲色地退開了半步。
腳踝處已經不怎麼疼了,隻是一直發著脹。月奴窩在梵音寬大又溫暖的懷抱裏,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麼,梵音沒聽清,俯下身子去詢問。
“嗯?”
“阿音,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不要逞強。”
“我沒有,放我下來。”
從這裏望過去,已經可以看到遠處山上高聳的屋角,月奴知道,離山上非常近了,若是被聖奚的弟子們看到,不知道又要說什麼閑話。月奴抓了他的手臂,掙紮著想要下來。
“別動。”
月奴非常聽話地沒有再動。梵音低歎一聲,將懷裏的人抱到一旁的樹根處,四下掃了一圈,從地下撿了幾根結實的枯枝,從衣擺上撕下長布條,將她的腳固定住。
“來,試試站得起來嗎?”
月奴點頭,就著梵音的手,扶著身後的樹慢慢站了起來。腫得跟饅頭似的那條腿一沾地,就是一陣刺痛,月奴咬著牙,抬頭對著梵音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喏。”
月奴驚詫地望著肖雨蝶遞過來的作拐杖的枝幹,甜甜說了聲“謝謝師姐”。
“要是真的想謝我……”肖雨蝶斜眼瞧著梵音扶著月奴的手。
月奴哪裏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滿口應著“是是”,撐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梵音想要上去扶,被肖雨蝶一把搶先。月奴搭著肖雨蝶的肩,湊到她的耳邊。
“師姐,我搶不了你的大師兄的,你不必擔心……”這大師兄本來就不是你的。
“我才不信你的鬼話。”肖雨蝶壓低了聲音白了她一眼。
“你看呀,你和你大師兄這麼多年的情誼,我呢,才認識大師兄個把月,又隻是個暫住的,算得了什麼呢,是吧?”
“說的也是。不過,你給我離大師兄遠些……”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說過好多遍,我都能倒背了……”
“你保證?”
“我保證。”
肖雨蝶心情頓時豁然,扶著月奴的手都變輕柔了不少。
“不過,我瞧著大師兄好像對你很冷淡啊。”
“你別瞎說,大師兄對山上的師兄弟都是這樣的……”
“你到底喜歡大師兄什麼啊?”說著,又往後瞧了梵音一眼。
她們的聲音雖然小,身後的梵音離得這麼近,哪有不聽見的道理。梵音早已滿臉的黑線,這會兒見月奴忍著笑看他,一個警告的眼神直直飛了過去。
“嗯……大師兄武藝高,又很會體貼人,我就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