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向來都是點到為止,所以,梵音並不擔心月奴的安危,倒是月奴自己,纏著梵音學習劍法,纏得更加緊了。
這一日,吃過早飯,月奴去雅舍尋梵音。他正澆完了水,在給田間的小苗施肥。月奴捂著小鼻,站在院門口不肯進。
施完肥,梵音拿過屋門口倚著的兩把竹劍,朝門外走去。經過月奴時,很輕的一下,指尖點在她的鼻上,什麼也沒說,又朝前頭走去。月奴一邊喃著“什麼呀”,一邊拿眼往下瞥,瞧見自己閉上黑乎乎的一點,嚇得趕緊跑上前,扯過梵音的衣袖,就在上麵蹭了兩蹭,蹭罷又湊過去聞了聞。什麼呀,不過是泥巴而已。
月奴擦完,抬起頭瞪了他一眼。梵音也不去說她,縱容著她的無禮。走出了好幾步,月奴才發現,去的方向和平日裏不一樣。
“阿音,我們這是去哪兒?”
“你不是想加緊學麼,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樣的地方?”
梵音神秘一笑,並不答話。月奴歪著頭在腦袋裏亂猜,跟上梵音的腳步,忍不住又纏著他說話。
“阿音阿音,你說,我要是輸了呢?”
“接下的時候,你怎麼不想這個問題。”
“那時候不是餓嗎,誰還去細想這個……”
“記好我教你的招式,盡量躲開著點,知道嗎?”
月奴不住地點頭:“知道了知道了。我若是輸了,被趕下山怎麼辦?”
“不會的。”
“印都按了……”
“我陪你被趕下山去。”
“真的?你舍得?”
“舍得。”
“為什麼呀?”
“你是我帶上山來的。”
逗地月奴咯咯直笑。梵音不懂她在笑些什麼,偏過頭去。月奴捂著嘴,拿笑彎了的眼看他。
“阿音,你好傻。”
梵音卻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頂:“傻姑娘,你才傻。”
月奴打掉他的手:“我不傻,你才傻。”
“好好,我傻。”
停在樹上的翠鳥“吱吱”叫了兩聲,左晃晃,右晃晃,又叫了兩聲,好像在笑這兩個,都是大傻瓜,一樣傻。
話說著說著,兩人就到了一個瀑布前。奔騰直下的幾千尺水流,就在他們的頭頂。濺出的水珠打在他們臉上,一點都不冷,倒是一陣清涼。月奴興奮地繞著瀑布四處跑,像極了一隻野生的白兔,梵音好像還能看見,她的頭頂有兩隻大白耳朵在一晃一晃,還有一個圓圓軟軟的小白球尾巴。
“阿音,你快來。”
“小心點。”
月奴站在瀑布下的石上,朝後麵的梵音做了個大鬼臉,又跳到了另一塊石上。
梵音一躍,落在她近旁的石上,負手看著麵前的瀑布。一旁的月奴眼珠一轉,拿劍的手已經朝他的手臂打去,劍還沒打到,腳下一滑,人直直向後栽去。梵音反應極快,一把將人接住,抱起,落在一旁的實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