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碧一發令,周圍的朱家護衛都上前把三人包圍起來,朱夫人一見這架勢,甩袖擋在王二和幼子的身前,朝著護衛怒目圓瞪。
“看你們誰敢,我的姨丈可是國舅爺!”
她的姨婆還是國君,她可曾說過什麼?
歡琉璃推開麵前的護衛站到了朱夫人的麵前,麵上的譏諷毫不收斂,就好似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哈,你的姨丈是哪一位國舅爺?說出來聽聽,我瞧瞧我認不認識。”
“說出來怕嚇著你,就是那位正值陛下盛寵的婉貴人的親父,是陛下親賜的二等功臣!”
“我怎麼聽說,現下陛下專寵的可是一位央小主,至於什麼婉貴人淑貴人的,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宮殿的那個旮旯裏了……”
“道聽途說!”
“是不是道聽途說不打緊,陛下我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國舅爺。”
“你!”朱夫人的麵色猙獰,一張臉更是氣得通紅。
“也怪不得,夫人畢竟久居深閨,所以為何不出府去看看呢?”
讓鄉裏鄰間的說書人或是沿街求生的乞兒告訴她,朱成碧這個名字到底意味著什麼,告訴她她所謂的國舅爺已經沒有半分權威和價值。
無知,並不是她的罪過;她的罪過不過是,用無知築起了名為尊榮的高牆。
已經說得這麼明白,諒是再無腦的婦人也該醒悟過來,朱夫人卻越聽越不是滋味,指著麵前嬌小的人影兜頭就是大罵。
“好哇!說來說去就是要趕我們孤兒寡母走人!你們……”
包圍著的護衛緊逼了一步,朱夫人立時住了口再不敢罵下去,歡琉璃輕蔑一笑,壓下指在自己鼻梁上的那隻手。
“你們自己出去,還能留幾分體麵;若是一定要朱府攆人,朱府也不介意。”
說完,退出了護衛的包圍圈,負手站在一側。
可嚴嚴實實的包圍圈哪裏容許三人自己走出去,護衛們架起王二和妖婦王氏,另有一個護衛抓著幼子的手往門外拉去。
“放開!你們!你們會有報應的——”
王氏嘹亮而淒厲的呼喊聲回聲不覺,幽篁掏了掏跑進雜音的耳朵,走到桌旁拿起先前的水杯,虛晃了兩下,裏麵融在一起的兩滴血漬竟漸漸分離開來。幽篁的唇角,揚起一抹頗有深意的魅笑。
歡琉璃拿過幽篁手裏的水杯,蓋上杯蓋,也蓋起了裏麵的景象。
“不過是一些不足為道的小把戲而已。”
朱成碧神色一凜:“那那孩子?”
“你不是都查明白了嗎?”
“我怕萬一……”
“沒有萬一。倒是你,有繼任的人選了嗎?”
“二房的孩子聰慧,就是有些膽怯,我想將他培養成朱家的家主。”
“這是你們朱家的家事,你自己處理好。”
朱成碧應了一聲“是”,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這位她曾經親熱地喚作“月兒”的姑娘。歡琉璃朝著朱成碧淡淡一笑,轉身往門外走去。幽篁揮動著折扇,落了半步跟在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