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竄的貴妃被控製住,寢殿內的舞女和侍從蜂擁而出,大門緊緊關上,隻剩下太子殿下、花央和倒下的國君陛下,還有匆匆趕來的禦醫。
不同於之前的嬉笑玩樂,一陣亂糟糟的喧鬧聲過後,這一片宮殿忽然陷入了久違的靜默中。
一個白衫的身影從長長的宮道中走過,偏正午的太陽在他的腳下描出一個影圈,跟隨著他的腳步移動著。站在簷角上的幽篁不用低頭,僅僅用餘光,就捕捉到了這個幾個時辰前還從他們麵前經過的聖奚大弟子。
風中有異樣的響動,是輕薄的衣料在簌簌而動的聲音。梵音抬起頭朝上望去,刺目的金光射下來,他眯起眼,高著在簷角的藍色身影在他的眸中凝成光暈中的一個半大不小的點,可幽篁腰間別著的星沉卻反射著更加灼熱的光芒,讓他睜不開眼來。
梵音眼眸微沉,緊了緊手掌,腳下輕點提起升騰而上。
在上俯視全局的幽篁勾起半邊的唇角,手中的折扇虛扇了兩下,忽而反手貫注三分內力向下方一揮。
冷冽的殺氣襲來,梵音一凜閃身躲過,落在較低的一片簷角上。
“喲,瞧瞧是誰大駕光臨,這不是最俠肝義膽的聖奚的大弟子,失敬失敬。”
話語裏滿是調笑,上揚的嘴角更不帶半分敬意,大有這底盤姓幽的架勢。幽篁收起折扇握於手中,朝下方的梵音拱了拱手,又展開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
梵音略去幽篁語中的冷嘲,負手立著,神色淡然。他的視線並沒有落在幽篁的身上,也沒有聚焦在很遠很遠的天盡頭,更像是因為失去了依托而無法聚焦。
“是你,幽宮主。你不在極樂宮,又為何在此地?”
“嗤——”這一聲“幽”宮主,幽篁聽得好笑極了。
“你笑什麼。”
“笑便是笑,這世上若是何事都要尋個緣由,那還不把人給活活累死了,你說是吧?”
“無事生非,也是同一個道理。”
“嗬嗬。往日倒是沒發現,梵音少俠也這般風趣。”
“宮主言重了。”
幽篁挑眉,收起折扇一下一下敲擊著自己的掌心,眼眸落在那座安靜的宮殿上。
“今日的芷宮可真熱鬧。”尤其是底下這個不請自來的。
梵音的瞳孔一陣緊縮,微弱的光芒終於又回到的他的眸中,可他的眉卻深深地皺了起來,就如同那個蹙眉成慣的姑娘一般。
星沉就別在幽篁的腰間。這是她的佩劍,是無歡穀使者的象征。
阿璃,星沉在這裏,那你在哪裏?你又為何,要與極樂宮同流合汙。
梵音收起眸中的傷痛,抬頭直視著幽篁。
“告訴我,阿璃在哪裏?”
阿璃?嗬。
叫得這般親切,可否過問他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
幽篁的嘴角浮現出一個殘忍的弧度,解下腰間的星沉拿起至臉頰旁,將劍推了幾厘出鞘。劍身反射著冷冷的白光,倒映著幽篁的臉。幽篁輕笑,倏地伸出舌,舔過冰涼的劍身,麵容是銷魂萬千的媚態。
褻瀆。
他竟敢褻瀆她。
劍光閃過,梵音一躍,握緊手中的劍朝幽篁筆直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