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呆吧!林映空差點沒被他一口氣噎住就上不來了,一向柔和的語氣都冷硬了三分,“部長你還記得你是裸靈力者麼,做了靈力束縛還帶跑都跑不遠的冰巧單獨行動,你是存心要氣死我麼?”他說完之後就掉頭走了。
“……”一句話都沒說就躺槍的狄冰巧眼皮子使勁一抽,她的本體是棵銀杏樹!一棵紮根在地裏的樹!不會逃跑有什麼奇怪的!
助手大人生氣了——封容難得不遲鈍地察覺到了這個事實,不過依舊很茫然,很難理解林映空因為他一句話就生氣到跑掉這種史無前例的事情的緣由。
他很少被人這麼小心翼翼地對待過,林映空是第一個,以前還好,最近是越來越……他想不出形容詞,就是覺得不太對。
小的時候封容要為病重的母親擔起整個家,進了靈執法部後不能在人前示弱,反正隻要人不死,什麼事都能有辦法解決,所以封容真的沒把靈力束縛這件事放在心上,一來是他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二來是對林映空和那幫屬下有信心,怎麼林映空反而不對他自己有信心?
見部長大人一臉不解地呆在原地,狄冰巧在心底為林映空點了個蠟,然後道:“部長,林助手那是關心則亂,你入院前失蹤的時候他急得快把靈異學界都給翻過來了,還不能聲張,你也別怪林助手現在這麼緊張。”
林映空素來不顯山不露水,開心也好發火也好,見誰都笑眯眯的,唯有那一次才真正有種“原來這人也是有感情的啊”的感慨,靈執法部總部的人雖然都知道林映空對封容的那點小心思,不過都覺得他心思太深感情太薄,和封容不一定能走到一塊兒,可見他居然也會急得愁眉不展神容憔悴,心下多多少少是有些震驚的,於是狄冰巧也忍不住為林助手說了句好話。
封容還是第一次聽屬下說起他失蹤之時林映空的狀態,心裏微微一動,有些吃驚也有些難以言喻的愧疚,不過現下也不是想事情的時候,他隻心道一句得友如此夫複何求。
見狀,狄冰巧默默又為助手大人點了一排蠟,不怕想太多就怕想太少,部長大人,你真的想太少了……
狄冰巧檢查完客車墜落點的現場,就和封容一起上去了,其他人的工作也基本告一段落,就等他們兩個上來。
封容往林映空那邊看了一眼,後者在和鄂靜白說話,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但他就覺得林映空心情不太好,封容一時也想不到安撫他的方法,隻好先去問毛岩:“客車的窗子是打開的?”
“嗯,客車很舊,沒有裝空調,袁閔捷嫌太悶,就把窗戶打開了,杜汝寧覺得不安全,想幫他關上窗,他偏偏不肯,”毛岩往山坡下看了一眼,似乎沿著這條路看到了昔日的場景,“袁閔捷出事之後,救護車來得慢,杜汝寧就背著他往外走……不是說好人有好報嗎,袁閔捷死就死了,為什麼還要拉著杜汝寧一起死?”
封容看向他,“為什麼說是袁閔捷拉著杜汝寧一起死?”
毛岩緩慢地眨了眨眼,瞳仁裏盛滿了淡漠的氣息,“不管袁閔捷他們做了多少壞事,杜汝寧都是無辜的。”
他意味不明地說完這句話後就回到車上了,封容盯著他瘦高的並不寬厚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總覺得此時的他異樣蕭索,比同齡的少年人滄桑太多,林映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封容背後,淡淡道:“如果杜汝寧不死,他或許會振作一些。”
——連最後一個對他釋出善意的人都死的不明不白,他又怎麼樣才會相信這世間還有令人留戀的美好?
封容能夠明白毛岩的感受,不過現在還是另一個人的情緒問題更重要,他轉過身來,幹咳一聲,“映空,還生氣麼?”
林映空聞言,幹脆利落地……掉頭上車了。
第一次被助手大人甩了閉門羹的暗儡部長瞬間:“……”
祝孟天看得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之後望向乘小呆和狄冰巧,“我覺得我眼神出問題了,林助手這是給部長臉色看了?”
乘小呆幽幽道:“林助手是想振夫綱了嗎?”
“……”祝孟天和狄冰巧頓時一臉震驚,鄂靜白默默遠離他們。
再次出發的時候,林映空坐到了駕駛位上,後半段路彎道很多,封容怕跟他說話分了他的心,便不吭聲了,車廂裏一時隻剩下祝孟天和毛岩搭話的動靜,乘小呆仗著體型優勢硬是和封容擠在了一起小小聲請教些修煉上的問題——部長大人不被林助手霸占的時間實在太少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