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劍凝看著也是愣了,怎麼也沒想明白這玩意兒是哪裏來的,還是跟著他一起的那個工作人員提醒道:“娛樂區的遊樂場那邊有個鬼屋,說最開始做的主題是地府驚魂,香寶冥紙的什麼都買了一些,估計是負責這塊兒的人疏忽,把東西隨便亂擺了……”說到最後他自己都有些不確定,心裏有些惴惴——這遊樂場和住宿區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得有多不小心才能把東西放在這兒來,還那麼巧被風刮到了窗戶外頭?
蘭劍凝是個熱心腸的,卻也不笨,當下就咬定說這就是工作人員的疏漏,還給曾毓芬她們三個在這裏的消費打了個八折,他這做法是老套路了,普通人來了估計還會有些不依不撓,不過這回來的都不是尋常人,他反倒是好做了。
一個叫做佘巡的陰柔男子不陰不陽地撩了曾毓芬一眼,慢聲細語地道:“敢來這兒玩的都是玩得起的,再不濟你們都是有點眼界的,什麼孤魂野鬼沒見過,怎麼的一個紙人就嚇得魂都飛了?”
——普通人會覺得這是鳴鏡度假區服務不周到的問題,可是在靈異學界這種分分鍾見鬼撞妖的地方,稍微有點見識的遇上這種事都大驚小怪,就未免惹人詬病了。
佘巡說話的語氣聽似綿和,可那話中的意思就紮人了,曾毓芬不是個好相與的,當下一聽就火了,“姑奶奶幾個就是膽小,輪得著你管麼?”
“我管不著,就是……”佘巡的嘴角分外尖銳地勾起,眼角上揚,一雙眼眸竟是突兀地變成了蛇類的豎瞳,“看不慣。”
那雙冷血動物的眼睛磣人得很,又正是夜色深重之時,看得曾毓芬在初冬裏硬生生打了個冷噤,麵上倒是硬傲依舊,沒等她繼續跟佘巡嗆聲,裏頭的劉茜芸便走過來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查清楚了就不用提心吊膽了,大家夥兒也是好心,毓芬你少說兩句。”說了曾毓芬一通,她又對眾人道:“毓芬也被嚇到了,語氣不好,我在這裏代她跟大家道個歉,另外剛才的事也謝了,回頭我們再請大家喝上一杯,現在天冷夜黑的,各位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她說話說得客氣,禮數也周全,還把剛才的事情揭了過去,眾人聽著也就罷了,打了聲招呼便跟來時一樣一同走了。
等第八棟的門關上了,寧褒才嗤笑對佘巡道:“佘哥你抬舉她們做什麼,那仨合起來估計還打不過一個孤魂野鬼呢,膽小這不是正常的麼?”
佘巡眼眉一彎,陰柔中透著些許媚氣,“這年頭,沒本事的也敢出來四處蹦躂了。”
“可不是,”寧褒吊兒郎當地道,“有張臉就夠了,她們還需要本事?”
“寧褒!”張立警告似的喊了他一聲,他便衝張立扮了個鬼臉,溜達到隊伍後麵似乎有些戀戀不舍的仄徽身邊調侃他去了,也不知說了什麼,仄徽一臉招架不住的表情。
封容和林映空他們也不攙和,到第九棟的門口前就和眾人道了別,目送邢鈞進了第十棟後他們也回房了,跟鄂靜白也分開之後,封容推開了房門,一邊開燈一邊道:“我怎麼覺得這些人好多都是相互認識的?”這個認識那個,那個認識這個,彼此再互相介紹介紹,一晚上就混熟得跟什麼似的。
不過話音落地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回話,封容納悶地回頭看去,就發現在自己兜裏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林映空手裏了,他正拿著手機摩挲著屏幕搗鼓東西,部長大人看過來的時候他還很是天真無辜地莞爾一笑,封容當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有什麼事情你不能叫我,非得自己折騰?”林映空說是沒什麼,其實誰都清楚缺了雙眼睛還是不適應的,封容說是不想像以前那樣把自己整個都賠進去,不過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哪是能控製住的,他自然不免多說了幾句。
林映空最是熟悉他的性子,聽了這話不由得心頭熨帖,全身都暖洋洋的,“平時這些事都是我打理的,順手得很,又不費事,哪用得著部長你操心?”說話的期間他已經走了近前,微微低頭,鼻尖輕輕地碰上了封容的鼻尖,蹭了蹭,“有我,就夠了。”
封容微怔,隨即苦笑,“你這是存心要我離了你就不行啊。”
林映空的眉梢沾上一絲孩童幹了什麼事終於成功了的得意洋洋,“部長可是我好不容易拐到手的,不仔細點怎麼行?”
封容啞然,“我才知道是被你拐到手的。”可看著自家助手那神態,誰又忍心發火?
“意思差不多就行,反正部長你是我的了,”林映空毫不臉紅地下了結論,一傾身便在封容的唇上親了親,笑,“我是離不得你的,你能離不得我自然就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