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卷:水邊的阿狄麗娜(四十七)(1 / 3)

邢鈞和覃邊海的女兒出現在覃邊海的殺劫快要到來的時候,那時候覃邊海表麵無所謂,心底卻是很擔心自己的殺劫過不去,他不怕死,怕的是邢鈞失去他之後會過得不好,正好初始研究所的體外培育技術已經有了一定的成就,那會兒羅成還處在對他們很感興趣的階段,覃邊海便借機提出要孕育一個他和邢鈞的孩子,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羅成很爽快地答應了。

這種體外培育是用營養槽來作為母體的,那段時間裏覃邊海和邢鈞經常去實驗室裏看望他們的孩子從小小的胚胎漸漸長大,覃邊海也時不時灌輸自己的靈力刺激孩子的生長,在五個月後,他們便得知這個孩子的性別為女,邢鈞成天念叨著“乖女兒”,苦思冥想著要為她取個好名字。

可是沒等名字想出來,初始研究所便陷入大亂,覃邊海戰死,邢鈞還沒從愛人的死訊中回過神來,轉身就聽到他們剛滿六個月、還沒來得及出生的女兒已經因為在這場大亂中缺少照顧,又失去了父親靈力的供養,夭折在營養槽裏,等到眾人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成了一團腐爛的人形胎肉。

——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就已經永遠離開了人世,也斷掉了覃邊海和邢鈞的最後一分聯係。

而費蓉和邢鈞夭折的女兒年歲相當,性格又和覃邊海那種熱血正義、大大咧咧的模樣特別像,每次邢鈞看著費蓉,都覺得她像是自己女兒的轉世,越看越喜歡,卻也越看越痛苦……那他看到費蓉,又是一種怎麼樣甘之如飴來受刑的折磨?

在日記本的最後,邢鈞陸陸續續交代了很多遺言,也曾經寫下過這麼一段話:

“人活著是很重要,誰都想活得好好的,可是如果最重要的人都已經離開,活著就沒有意義了。如果那時候我們的女兒活下來了,邊海留給了我這麼個念想,也許後來的二十年我就不會日複一日生活在失去至親至愛的煎熬之中,也不會在複仇的道路上走到今天,可惜沒有如果,邊海,唐師父,我和邊海的女兒,活生生的三條人命都毀在了羅成和戮血盟手上,既然那些人讓邊海他們死於非命,讓我痛失所愛,那我隻能讓他們所有人都不好過,不然,怎麼對得起我在這世間掙紮二十年的折磨?”

邢鈞光風霽月了一輩子,也就隻有這段話泄露出了他失去摯愛、獨自複仇二十載的怨恨和苦楚,而在臨終前最後一刻,他才能切切實實放下仇恨的重擔,徹底解脫——孤獨的國王愛上了雕塑的少女,失去伴侶的他幻想著愛人還在他身邊,獨自彈奏著《水邊的阿狄麗娜》的邢鈞,終於結束了他徒留人世間二十年的苦楚。

邢鈞的確也做到了讓羅成的人不好過,他死後的好幾天裏,靈安全局陸續接到數十個研究所、實驗基地、醫院、甚至是公司住宅等因為各種理由被襲擊或者舉報的消息,從靈異學界到人界的範疇都有,這些都是戮血盟成員的隱秘據點,那裏的工作人員被緊急轉移,也有不少沒逃掉的,實驗資料也被落下不少,靈安全局的人跟著邢鈞勢力後頭撿便宜,雖然沒有抓到核心的戮血盟成員,可是也足夠羅成那邊的人元氣大傷了,其他部員不知道,總辦外勤組還是知道這些勢力是屬於戮血盟的,自反聯盟之戰結束之後,他們是第一次那麼清晰地意識到戮血盟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個龐大的脈絡遍布各地,相當驚人,如果不是邢鈞將其暴露出來,他們還不知道戮血盟已經在暗地裏積攢力量到這種地步了。

也說不上是不是巧合,等到邢鈞的勢力找戮血盟的麻煩告一段落的時候,正好是邢鈞下葬的日子了,總辦外勤組也放下了手頭的事情,幫艾天峻一起打理葬禮事宜,費蓉也毫不猶豫地披麻戴孝和艾天峻站在一起,作為孝子孝女接待前來悼念的賓客,而在邢鈞出事次日便出了遠門的邵歌也在這一天趕回來了,當日他秘密離開的時候被早有所料的封容截住,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協商了什麼,當晚林映空便拿到一份各區靈安全局分部的調度圖,之後便是靈安全局部員們在腥風血雨中撿便宜的景象了。

作為靈異學界有名的情報藝術家和人界的知名鋼琴家,邢鈞的葬禮辦得相當隆重,來悼念的有靈異學界生靈,也有無數的普通人類,還有很多邢鈞作為鋼琴家而吸引的粉絲默默地前來相送,艾天峻對不知情的人宣布的邢鈞死因是病逝,私下裏也沒掩飾他被人害死的跡象,已經有不少邢鈞的好友不動聲色地對艾天峻表示需要幫助隨時開口了,雖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但是艾天峻還是不會放過害死邢鈞以及覃邊海的那些人,既然海闊組織是邢鈞借羅成的手建立而來的勢力,那麼全部賠進去為他們報仇也無妨。

作為靈安全局局長的白叢丘也親自來了一趟,除了帶上總部來祭拜邢鈞的幾個代表之外,他還帶來了一個身份特殊的人——寒露,初始研究所的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