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愛心理谘詢室,三樓,林映空撞見了不知道是不是湊巧出現的望越,而且,釋山一沒有在他身邊,不知道哪裏去了。
望越的身份不是心理學圈子的人,之所以被叫做望教授,是因為他不僅創立了一個據說教人平心靜氣返璞歸真的教派,同時還是某大學的古語言教授,申龍說他是他們圈子的意思是申龍他自己也是那個歸蒲教的成員,望越看著年紀不大但是成就不小,很多人都是他的粉絲,今天他還是穿著一身古樸優雅的唐裝,隻不過換成了黑色的,哪怕是這種沉鬱的顏色,也能讓他穿出仙風道骨的感覺,眼角眉梢都是古樸的韻味,比起陶幽鏡那個不近人情的模樣,望越這個人在外表上要更有迷惑性多了。
“劉居士。”望越率先跟林映空打了招呼,他對人的稱呼很有意思,像是個真正的修道之人似的,可那聲音太動人了,誰也不會覺得這個稱呼從他嘴裏說出來是一件搞笑的事情。
林映空明顯感覺得到自己在望越的皮相和聲音的吸引下攀升的好感,但越是攀升,他就越是警惕,明麵上倒是不動聲色,還能裝作勉強很熱情地跟望越打招呼,眼神卻時不時飄向谘詢室的門口,將一個試圖和任何能夠拯救他戀人的人打好招呼、但是又實在放心不下自己的戀人而顯得心不在焉的形象演得出神入化,林映空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某個細節出現了瑕疵被對方察覺,但是望越看上去也是沒有任何異樣的地方,嘴角的弧度都沒有變動一分,他順著林映空的視線看了看後麵那個谘詢室,了然地問道:“顧居士在裏麵?”
“嗯……”林映空點頭,還是流露出了一分憂心忡忡的樣子,但是又很快收攏了起來,他對望越笑了笑,“望教授,你來這裏是因為……?”
“隻是來走走而已,這裏做得不錯,我早就想來看一看了,”望越環顧了四周一圈,然後也微笑,抿著唇的模樣顯得特別令人心醉,眼睛裏都是迷人的光,“心理學是很有趣的東西,不是嗎?”
心理學是很有趣的東西……
林映空動作一頓,看著望越的眼神猛地變了一下,轉眼變了回來,有那麼一瞬間是想蹙起眉頭的,但是現下的情形阻止了他,他隻能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道:“有趣嗎……我不知道,隻要能幫我治好聞知的,我覺得都好。”
“平心靜氣,勿要強求,”望越如是道,聲音微微壓低,像是要一路壓進人的骨子裏,心髒裏,“顧居士之苦,不過來源自執著。”
林映空自然地把手插在了褲兜裏,然後趁機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拳頭,才能祛除望越的聲音帶來的迷惑感,他用幹巴巴的聲音道:“望教授你想多了,有些東西本來就是聞知的,他不用執著,是他的就不會跑掉。”
“是嗎?”望越含著笑看著他,“那劉居士一定要看好了,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就一定跑不掉。”
“你……”林映空聽懂了,但是當然不可能做出很懂他的機鋒的模樣,反而露出了被激怒了的樣子,卻又不想和對方發生衝突,他隻能忍耐地道:“望教授你真的想多了,”他重複了一遍,“聞知很好,我和聞知也很好!”他大力地咬重了幾個音。
望越還是笑得雲淡風輕的樣子,還有那麼幾分悲憫幾分縱容,“我明白,我也希望劉居士和顧居士能夠一直安好。”
林映空輕微地皺了皺眉,似乎還是有些不快,就在這時,一雙靴子突然出現在了三樓走廊的拐角處,然後打扮華貴的少年走了出來,眼神憂鬱如深沉的大海,他似乎有些急躁,踩的步子很大,聲音很響,直到看到了望越才放鬆下來,但是他轉眼又看到望越和林映空說著話微微笑的模樣,頓時邁過來的步子又變得急躁起來,他喚道:“望越。”
這個稱呼說親近不親近,說疏遠也不疏遠,起碼比起望教授還是要親密一些的,這還是林映空第一次聽到釋山一說話,他的聲音是介於少年與成年之間的,有些低沉,有些清亮,混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聲線,很好聽,又不會像是望越那樣子迷惑人心,反而有一種奇特的穿透感,一下子把望越形成的那股迷霧撕破了,令人有一種心神一震的感覺,聽得林映空精神抖擻了起來,同時在心裏也忍不住想道——釋山一居然已經覺醒了異能力?音係的?但是他好像自己不會用,那麼他是怎麼覺醒的?釋家說讓他成年之後自己選擇,那麼這算是他選擇了還是誤打誤撞的?這跟望越會不會有關係?
種種問題在林映空腦子裏過了一遍,但也隻是一轉念的事情,完全不妨礙他跟釋山一打招呼:“釋……唔,釋同學你好。”考慮到申龍也是這麼稱呼顧聞知的,他就沿用了這個稱呼了,總不能真的叫釋家小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