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總辦外勤組的一番討論之後,決定還是暫時按兵不動,順著原計劃來做,陶幽鏡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刻打了個電話給封容,封容給他的回應是:“陶幽鏡,我有分寸。”
“分寸?”陶幽鏡皺起了眉頭,很不客氣地道:“我知道靈安全局的行動你會掌控好,但是有些東西不是你有分寸就能做得好的,不然你就不會這麼多年還沒治好自己的病了!”
封容也沒因為他的不客氣而生氣,很平靜地道:“我的確是沒治好,但是我能控製得住。”
“你能控製得住的話,去年春季你是怎麼受傷的?”陶幽鏡毫不猶豫地道,“能被馭鬼師的傀儡線乘隙而入,這本身就代表著你自己有弱點。”
封容頓時臉色沉了下來,陶幽鏡提到的這件事,恰巧是封容間接害死百裏夢鄢的戀人司淺旭、他徹底斬斷那段畸形兄弟戀情的起因,那時候封容的確心性不堅,徘徊在死命拉扯著百裏夢鄢這根稻草的懸崖邊緣,他知道百裏夢鄢遇到了他的摯愛,但是百裏夢鄢並不是個擅長談感情的人,司淺旭也是個善於隱忍的,兩個人因為處於不同世界而發生了各種摩擦,隱隱有幾次分道揚鑣的意思,這讓當時的封容在想也許百裏夢鄢也沒有那麼喜歡司淺旭,這就是這一瞬的想法,導致他被一位邪惡的馭鬼師控製,阻攔住了百裏夢鄢前去救援司淺旭的行動,盡管最後關頭他自己自損根基掙脫傀儡線的舒服,但依舊間接導致司淺旭魂飛無窮無盡無處可找的時空間隙,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回來,從某方麵來說,這也算是封容對百裏夢鄢最大的那份愧疚,也是他害死的又一個無辜之人,這使得他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敢去見百裏夢鄢。
如果連愛都成了傷害,那麼這樣的愛有什麼意義呢?封容曾經不願意接受林映空的感情,何嚐不是怕自己根本不懂得愛,再一次又傷害了一個人。
封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平靜地道:“對,陶幽鏡,我是有弱點,但是沒有人會沒有弱點,你有一個花七是,我現在也有一個林映空,哪怕是為了那個弱點,我也必須得強大起來,不是嗎?”
陶幽鏡沉默了片刻,才道:“既然你知道小七對我的重要性,那你也應該明白我根本不願意去賭你是不是真的能變得足夠強大。”你失敗了,有林映空可以護著了,可是我的小七呢,誰來護著他?
“但是你現在隻能相信我,”封容沉聲道,“就算你是陶幽鏡,你也沒辦法一天之內治好我。”
陶幽鏡聞言,終究忍不住頹喪地靠在了背後的牆壁上,挺直的脊梁也微微彎了下來,“……你說得對,歸根究底還是我不夠能耐。”才會讓花七是在他眼皮底下出事,才會沒辦法救他隻能找外援,才會迫不得已逼著封容治病不讓計劃有更多的漏洞……如果他有足夠的力量,花七是就不會麵對今天的困局。
“站直點,陶幽鏡,”封容似乎不用看都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模樣,冷淡的話語通過話筒變得有些失真,卻也掩蓋不了他聲音裏那種篤定平穩的意味,“有時間頹廢,不如想想怎麼弄垮‘原罪’組織,你才是心理大師,難道還要我來給你做心理輔導?”
陶幽鏡彎下的脊梁又緩緩繃直了,語氣裏有一瞬的自嘲,“不愧是當領導的人,知道怎麼調動下麵人的士氣。”
“你不是我的屬下,”封容陳述道,“我也不是一個人在發號施令,總辦外勤組在,各地靈安全局分部的人也在,就算我出事了,他們也能順利完成你交給我們的任務——請不要小看靈異學界特殊安全局,現在整個三界都歸我們管。”
陶幽鏡嗤笑一聲:“打起廣告來你倒是擅長……”話是這麼說,但他的繃緊的神經還是放鬆了一些,“抱歉,小七的變化讓我有點急了。”
“花七是怎麼樣了?”封容問。
陶幽鏡看了看不遠處坐在沙發上發呆的男人,語調也低了下去,“不太好,他的記憶在崩潰,我什麼都不敢做,我怕他崩潰得更快。”
封容沉默了幾秒鍾,“他能堅持多久?”
陶幽鏡聲音微微啞住:“……我不知道。”所以他隻能看著花七是一天一天地崩潰下去,這一定是他人生中最無能為力的時刻。
封容皺了皺眉頭,然後問:“那你呢?”
“什麼?”陶幽鏡一時之間沒有理解過來。
封容歎了一口氣,“你忘了麼,你自己身上的毒。”陶幽鏡和花七是兩個人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陶幽鏡這才明白他的意思,無所謂地道:“先救小七,我的事情……以後再來計較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