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是晚上十八點四十分,距離童話之夜還有二十分鍾。
陶幽鏡和喬端華正在駛向明宵酒吧的車上,尚宮開車,他們坐在後座,各自靠著窗,中間隔開了一個人的距離。
喬端華有些發怔地看著那個空位,忽然覺得他這一生和陶幽鏡的距離就像是這個空位,看似咫尺,卻永不可達。
很諷刺,也很現實。
陶幽鏡本來一直在看著窗外,心神還沉浸在如何應對接下來的童話之夜上麵,忽然察覺到喬端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便轉頭看過去,正好和喬端華的視線撞了個正著,喬端華猛地把眼睛移開,片刻後似乎又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些此地無銀,便開口道:“你不用擔心,叢蘭之前和太叔群是在同一個身體裏,太叔群下的暗示她肯定也知道,我可以解開喬爭煬加在她腦子裏的關卡,隻要你花點時間,你就能找到花七是的鑰匙。”
這才是陶幽鏡決定赴約的最重要的原因,喬端華證實了花七是的鑰匙在叢蘭身上,如果陶幽鏡不去,難保教皇不會對叢蘭做些什麼來逼他去,與其鬧到那種地步,不如自己先應約,到時候再見招拆招。
至於喬爭煬想殺他的事情……別說喬爭煬找的人是宜令,就算他安排了別的埋伏,陶幽鏡也沒什麼好怕的,他和花七是現在都是過一天算一天的命了,還有什麼需要害怕的?
陶幽鏡沉默了片刻,“我沒有擔心……你也不用想太多,事情交給我解決就行了。”
還是信不過他嗎?喬端華苦笑,沒再出聲,隻是坐在車裏怔怔地出神,路邊的燈光照在了他臉上,模糊了過於英朗的輪廓,反而隻能看到他眉眼間流露出來的陰柔的美,隻是他的眼神有些迷茫而空洞,像是在看著自己記憶中的什麼東西。
陶幽鏡不經意間留意到,腦子裏忽然就閃現出了一些零碎的記憶,他的確不曾和喬端華正麵接觸過,但是在剛認識花七是的時候,他們一起徒步旅行,遇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陶幽鏡對他們並沒有給予太多關注,但是總會有些殘存的印象藏在有著無限可能的大腦裏,盡管喬端華當時換了很多種形象,不過隻要陶幽鏡這會兒接觸過他本人,就能回憶起些許片段。
原來是那個時候見過……隻是,見過幾麵而已,又能如何呢?
陶幽鏡收回視線,臉上依舊是一片淡然的冷漠。
他早就說過了,他的愛好也好,愛情也罷,都是單一且純粹的,喬端華或許很愛他,也或許身世很可憐,但他心裏隻有一個花七是,根本無法對喬端華的愛有所觸動。
此時是晚上十八點五十分,距離童話之夜還有十分鍾。
尚宮將車子停在了明宵酒吧門前。
陶幽鏡說:“走吧。”
喬端華點頭,打開車門,下車,站在明宵酒吧門前,仰頭看著那紅藍紫相間的炫彩的霓虹招牌,招牌後麵是黑黝黝的通道,恍然間仿佛那是一條通往地獄的長路,幽然地……等待著他的到來。
五年了,他苟且偷生了五年,到了這個時候,這條偷生之路怕是也已經到了盡頭了。
此時是晚上十九點整,陶幽鏡和喬端華越過熙熙攘攘的明宵酒吧上層的人群,在一個看似普通的男人的指引下抵達通往地下層的通道前,陶幽鏡遞出了叢蘭給他的那份請柬。
三先生就站在那裏迎接他們,看到陶幽鏡和喬端華聯袂而來,他微微一笑,帶著矜持的熱情,“歡迎陶先生大駕光臨,”他的目光轉向那個頂著花七是軀殼的男人身上,嘴角的笑意加深,他彎下腰,好似真心實意,“歡迎小王子榮耀歸來。”
此時的喬端華根本不願意去看陶幽鏡的臉色如何,隻是淡淡地道:“好久不見了,三先生,老師呢?”
三先生直起身來,道:“小王子進去之後,自然就能見到教皇了,教皇也十分期待與您的重逢呢。”
喬端華意味不明地道:“是嗎?那就勞請三先生帶路了。”
三先生側過身子,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兩位,請。”
與此同時,林映空也帶著祝孟天和鄂靜白抵達了酒吧一條街,呆在了距離明宵酒吧不到兩百米的一個屋子裏,這是他們早就準備好的臨時指揮所。
“陶幽鏡和花七是已經進入明宵酒吧地下層,一組也完全掌控明宵酒吧內的監控線路,隨時可以替換監控畫麵。”丁有藍在連在指揮線上的頻道裏對林映空彙報道,他目前的身份是一組監控組的組長。
林映空說:“信號屏蔽問題能不能避開他們先解決掉?最好能和部長他們保持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