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容和陶幽鏡順著喬爭煬留下來的零零碎碎的提示一路往前走,最後走到了一個很空曠的大廳裏。
這不屬於明宵酒吧地下層的任何一部分,甚至也不屬於隱蔽空間裏的一部分,這已經是通往了外界的某個屋子——意思就是,如果羅成想進來,不用穿過靈安全局的重重把守以及明宵酒吧內部的空間陣法,就可以順著一些線索直接找到這裏來。
果然,喬爭煬還是在等著羅成的到來,這不怎麼讓人意外,他做了那麼多事情,除了一箭多雕之外,歸根究底,這個根源還是在羅成身上。
封容和陶幽鏡走進那個空曠大廳的時候,他們隻看到大廳正中央有一張雕花的華麗座椅,座椅旁邊有三個人,其中,申龍就正好坐在那張座椅上,而釋山一卻是一臉不耐煩地站在他旁邊,不遠處的地麵上躺著一個人,不看正臉光看身形就知道那是花七是的軀殼——隻是他現在似乎昏迷了,花七是和喬端華這兩個意識居然都沒有醒過來,不知道是打暈了還是像是望越那樣做了什麼手腳,要不是隱隱約約看到了他的胸口還在起伏,陶幽鏡都要直接衝過去了。
在確認過花七是還活著之後,陶幽鏡也鎮定了下來,本來快了半拍的腳步又恢複了如常的樣子,他神情淡漠地朝著大廳中央走過去,正想提醒他冷靜別中計的封容見狀倒是鬆了一口氣,理智的陶幽鏡的殺傷力是max,瘋狂的陶幽鏡估計就是max的立方了,偏偏他自己還不覺得他瘋狂了,那樣才是最難辦的。
本來聽到有腳步聲的釋山一還有些期待,在看到陶幽鏡和封容之後就撇了撇嘴,有些煩躁地對申龍道:“你不是說他很快就會來了嗎?要是他不來,你又把我的玩具丟掉了,萬一找不回來怎麼辦?”
申龍的目光落在陶幽鏡身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丟了就再換一個唄。”
“你以為像他的玩具那麼好找嗎?”釋山一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裝扮成童話《小王子》時的高貴從容的模樣,反而顯得有些像是一頭被鎖鏈拴起來的野獸,正在狂躁不安地踩踏著自己的四個蹄子,試圖衝斷桎梏撲向自己的獵物,“我找到一個長得像的已經不容易了,還要把他養出那樣的氣質,你知道那個玩具花了我多少心血麼,你就這麼輕易地把他給丟了!”
眼看著陶幽鏡已經走到了離他十步之外的地方,站定,花七是就在他們三人距離中間的位置,兩方形成了微妙的平衡的對峙,陶幽鏡冷冷地看著他,眼中閃爍著的像是寒意,也像是什麼都沒有,隻是一片虛無,就猶如他平時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裏的模樣,哪怕他剛被花七是紮了一刀,哪怕他身上帶著隨時會要命的毒,他都不會放棄他的驕傲,就像是羅成永遠不會放棄與死亡共舞的浪漫思維,他們兩個人明明是迥然不同的個體,卻能微妙地看出了重合的姿態。
……相似得讓人恨不得毀了他。
申龍將手肘支在雕花座椅的扶手上,十指交叉在胸前,臉上也沒有了屬於申教授或者申醫生時的和藹笑容,他淡淡地對釋山一道:“閉嘴。”
他的語氣裏並沒有帶著很重的警告或者指責的意思,甚至聽起來沒什麼壓迫力,釋山一卻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似的瞬間閉了嘴,忿忿不平地把目光投到了陶幽鏡身上,如果眼神能夠變成一張嘴,大概他都已經將陶幽鏡整個人都撕成碎片了。
喬爭煬這個人很驕傲,除了羅成以及被羅成欣賞的陶幽鏡之外,估計誰也沒放在眼裏,封容也不打算在這場心理學家的較量中喧賓奪主,於是也不吭聲,當做自己
陶幽鏡也不打斷他們兩個人格的對話,直到釋山一合上嘴巴不說話了,他才帶著些了然地道:“果然是這樣麼,你才是主人格……”他看了看申龍,然後把目光轉移到釋山一身上,“然後你把所有你覺得不好的部分以及對羅成的執念都分成了次人格,移到了釋山一身上。”
陶幽鏡這麼說的時候,好像把釋山一當成了一個隨便分裂出來的菌菇或者細胞之類的,好像完全不在意他這個人,釋山一的眼裏果然燃起一片怒火,但是他並沒有急著發作,隻是恨恨地盯著陶幽鏡,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從以前到現在,所有屬於喬爭煬對陶幽鏡的惡意,全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身為主人格的申龍才能更理智地來做事。
喬爭煬對自己太狠了,陶幽鏡想,他栽在喬爭煬手裏一次,也不算太冤。